餘坤安左右無事，索性晃晃悠悠地去到村委場壩那邊，看看有啥熱鬧可瞧。
村委場壩的石凳旁，圍著一群村裡的漢子在耍牌（打“千分”），旁邊還燒著一堆柴火取暖。
這“千分”是升級玩法，四個人，兩兩一夥。每局雙方都想盡辦法吃帶分的牌（5是5分，10和K都是10分），主牌摳底另算分。
這打牌玩法要是跟記牌算牌厲害的人玩，其他人基本就剩被吊打的份。所以一般都是水平差不多的“菜雞互啄”或者高手過招才過癮。
村裡漢子耍牌，輸贏不玩錢，就灌涼水。輸的一方，得按贏家的要求喝上一碗甚至幾碗涼水，這一天下來，肚子都能撐個水飽。
“吊主！”
……“癟三摳底！”
喊牌聲此起彼伏，一個比一個起勁！
圍觀的人往往比打牌的還激動，唾沫星子橫飛地指點江山。這會有幾個眼尖的瞧見餘坤安過來，笑著跟他打招呼，順帶打聽昨天進山的事。
“咦？安子，聽說昨兒你們哥倆在老林子裡撞上野豬了？你不是都受傷了嗎，咋還溜達出來了？”說話的是餘朝金。
餘坤安笑著擺擺手，“七斤叔，您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就腿上讓老刺給颳了道口子，皮外傷，不礙事。”
他倆的說話聲把打牌和看熱鬧的村民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大家夥兒都對昨天抬回來的那頭野豬充滿了好奇。
“阿安啊，快說說，你們昨天是咋把那野豬弄到手的？本事不小嘛！”
“抬回來的野豬怕是不小吧？聽我家婆娘說，看著得有四百多斤往上了！”
“四百多？真的假的？”
“老天爺！朝生家今年這運道真是蓋了帽了！四百來斤的野豬啊，比過年宰的年豬都肥實，明年一年的油水都不用愁嘍！”
“你說啥運道好？你遇上那背時畜生試試？昨兒我婆娘回來說，阿安是被人抬著下山的！”
“是啊阿安！”另一個沒聽清剛才對話的村民插嘴，“不是說昨兒你渾身血呼淋淌地給抬下來的嗎？咋看著像沒事人似的？”
“呵呵，沒傳的那麼玄乎。”餘坤安哭笑不得，“昨兒抬下來的野豬也就三百斤出頭。我和我二哥就是運氣好，用石頭把它給砸懵了。”
他心想，這村裡的閒話傳得也太離譜了！自己今天要是不來場壩露個面，明天指不定就傳成他已經癱在床上了！
“哎哎！莫閒扯了！趕緊出牌！”打牌的人等得不耐煩，催著對家。
餘坤安也是好久沒湊這熱鬧了，索性在暖和的火堆旁找了個地方，饒有興致地圍觀起來。
當成臨時牌桌的石凳旁，放著一個裝涼水的大木桶，桶沿上還搭著個搪瓷碗。
這會兒的牌局，別看輸贏不涉及錢財，玩牌的幾人嘴上也都說著“隨便玩玩”，可心裡頭那叫一個較勁！都在暗地裡算計著對方手裡的牌，憋著勁兒要贏牌。
旁邊看的人有時候比打牌的人還緊張刺激……
餘坤安站在旁邊看了一個多小時，牌桌上的人已經輪番灌下去五六碗涼水了，不時急著換人跑廁所。
有人招呼餘坤安上桌玩兩把，他都笑著擺手拒絕了。還是看熱鬧更舒坦。
看人打牌，時間過得飛快。快到晌午飯點的時候，場壩上就開始有三三兩兩小孩跑來，扯著嗓子喊自家人回去吃飯。
通常得到的回覆是，“回家跟你阿孃講，我玩完這把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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