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撤回的臨時隱蔽點的洞口,
洞口被茂密的灌木和幾塊巨石巧妙地遮擋著,若非刻意搜尋,極難發現。
黑風口一戰的勝利,以及繳獲的大量物資,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儘管弟兄們個個疲憊不堪,但臉上卻洋溢著一種久違的興奮和滿足。
一進入相對安全的山洞,許多人便癱坐在地上,但眼神卻都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堆放在洞穴中央的戰利品,糧食、彈藥、藥品,像一座座小山,光看著就能讓人流口水。
李念鄉正帶著人手忙腳亂地清點和分發食物。
優先保證傷員,然後是參與戰鬥的弟兄。
壓縮餅乾雖然乾硬,但此刻在眾人眼中卻是無上美味,繳獲的日軍罐頭更是引得一片嘖嘖稱讚。
熱氣騰騰的米粥香氣開始在山洞瀰漫,光聞著就解了三分饞。
而那個被單獨看押的俘虜,馮嘯天,則被帶到了山洞的一個角落。
兩個弟兄警惕地守在一旁,他則沉默地靠著冰冷的石壁,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張峰簡單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小傷,喝了幾口水,便徑直朝著馮嘯天走了過去。
李勇見狀,也跟了過來,站在張峰身後不遠處,目光警惕地盯著此人。
張峰在一個弟兄遞過來的簡易木墩上坐下,距離馮嘯天不過兩三步遠。
他沒有立刻開口審問,而是示意旁邊的弟兄遞給馮嘯天一個雜糧餅子和一碗熱水。
“吃點吧。”張峰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喜怒。
馮嘯天身體微微一僵,緩緩抬起頭,看了看那粗糙香的餅子和冒著熱氣的水,又看了看張峰。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但並沒有立刻吃,只是捧在手裡。
“不用緊張。”張峰看著他,“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馮嘯天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餅子。
“你叫馮嘯天,對吧?”張峰淡淡地開口,如同陳述一個事實。
馮嘯天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他確信自己從未向這些人透露過姓名!他們怎麼會知道?難道……
張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心中瞭然。
看來“心眼洞察”獲取的資訊,對這種“攻心”環節,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不是個普通的偽軍。”張峰繼續說道,語氣依舊平緩,
“看你的手,不像扛槍的兵,倒像是……經常擺弄鐵傢伙的?或者……會擺弄那些瓶瓶罐罐的?”
他故意說得模糊,觀察著馮嘯天的反應。
馮嘯天的心臟如同被敲擊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手臂上之前被彈片擦傷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
眼前這個年輕的指揮官,眼神彷彿能看穿他的內心!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馮嘯天終於開口了。
“我們?”張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坦誠,“我們是打鬼子的中國人!是那些不願意當亡國奴,拿起槍跟小鬼子死磕到底的人!”
他指了指洞內那些正在狼吞虎嚥、臉上卻帶著剛毅之色的弟兄,
“你看到了,我們裝備不好,經常餓肚子,甚至連像樣的軍服都沒有。”
“但我們敢在黑風口伏擊鬼子的運輸隊,敢跟裝備精良的鬼子硬碰硬!你覺得,一般的土匪或者地方雜牌武裝,有這個膽子和本事嗎?”
馮嘯天沉默了。
他確實看到了這支隊伍的戰鬥力,那種悍不畏死的衝鋒,精準的火力配合,以及戰鬥結束後嚴明的紀律,
都絕非他之前待過的那個烏煙瘴氣的皇協軍所能比擬。
“說說你吧,馮嘯天。”張峰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盯著他,“你以前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穿上這身皮?”
馮嘯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壓抑:“我……我以前是二十九軍的……工兵連的一個兵。”
二十九軍!張峰心中一動,那支在長城抗戰和盧溝橋事變中打出赫赫威名的部隊!
“後來……部隊被打散了……”馮嘯天的聲音帶著哽咽,
“我跟大部隊失散,一路逃難回老家……可老家……老家被鬼子佔了……”他的拳頭越攥越緊,
“俺爹孃……還有俺媳婦……都被……都被鬼子糟蹋了,殺了……”
說到最後,這個一直表現得還算冷靜的漢子,眼圈瞬間紅了,聲音也帶上了無法抑制的悲憤和仇恨。
張峰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他能感受到馮嘯天話語中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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