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引以為傲的毒氣戰會失效，他視為王牌的戰車部隊會陷入泥潭。”
羅上將緩緩點頭，他轉過身，看向角落裡那個始終保持著平靜的年輕人。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激與敬畏。
“張團長，”羅上將的聲音洪亮而真誠，他大步走到張峰面前，不再稱呼官階，而是直接用了更親近的稱呼，“不，張老弟！”
他緊緊握住張峰的手，用力地搖了搖。
“你這份情，我羅某人和第九戰區數十萬弟兄，永世不忘！”
“如果不是你，此刻的南昌，恐怕早已是一片焦土！我麾下的將士，不知有多少人要冤死在鬼子的毒氣之下！”
羅上將的眼眶微微泛紅，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更是對那些被從死亡線上拉回來計程車兵生命的珍視。
“你放心！此戰過後，我一定親自向委員長為你請功！這等扭轉乾坤的大功，足以讓你受到上峰的嘉獎，官升一級！！”
張峰淡然一笑，輕輕抽回手。
“羅上將言重了。”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真正守住陣地的，是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這份功勞，屬於他們。”
他的平靜，與周圍軍官們興奮激動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這滔天的功勞，在他眼中，不過是雲淡風輕的一件事。
這種氣度，讓羅上將愈發欣賞。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一名機要參謀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將一份剛剛譯好的電報遞到他手中。
“司令，八路有急電。”
“八路急電？”
羅上將心中一動，立刻接了過來。
電報的內容不長，但字裡行間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和一絲……隱藏在字面下的擔憂。
電文大意是：已經獲悉張峰駕駛飛機獨闖南昌之事，對其“胡鬧”和“冒險”的行為表示了嚴厲的批評。同時，對第九戰區在此次情報共享中的合作表示感謝。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句：“張峰同志另有重要任務安排，請貴部協助，令其火速歸隊。萬望為盼。”
羅上將看完電報，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的心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有惋惜，有無奈，還有一絲絲的尷尬。
惋惜的是，這樣一位堪比古代衛霍之才的軍事天才，眼看就要離開了。有他在，南昌會戰的勝算，無疑會大大增加。
無奈的是，電報的措辭雖然客氣，但“令其火速歸隊”這六個字，分量極重。這是人家總部在要自己的人，他沒有任何理由強留。
而尷尬的是，他想起了幾天前，自己還把這位扭轉戰局的“活菩薩”，當成日諜奸細關了起來，差點就鬧出天大的笑話。現在人家要走了，他連一句挽留的話，都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沉吟了許久，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張峰。
“張老弟，看來，我要留不住你了。”
他將電報遞給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