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的兒子跌坐在院子裡,面如土色。
三隻母雞的屍體整齊排列在泥地上,脖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更可怕的是,每隻雞的脖子上,都清晰地印著五個青紫色的指痕。
那分明是人的手指。
“肯、肯定是黃鼠狼。”
李會計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不停眨動,喉結上下滾動。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賬本“啪”地掉在泥地裡。
那天夜裡,整個柳溝村陷入了同一個噩夢。
鄭德生拖著殘缺的身體,走進每一戶人家。
他的眼球已經渾濁發白,卻詭異地轉動著,掃視屋裡的每個角落。
溼漉漉的腳印從門口延伸到床邊,泥水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積成一灘灘黑水。
小虎子夢見一隻冰冷的手撫過他的臉頰。
他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見村長腐爛的臉近在咫尺。
蛆蟲從村長的眼眶裡鑽出來,掉在他的被子上。
“七十八。”
村長嘶啞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
第三天清晨,村口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全村的狗都死了。
十二具狗屍整齊地排列在,鄭德生被淹沒的地方,肚子被利落地剖開,內臟不翼而飛。
最詭異的是,所有狗的臉上都凝固著人類般的恐懼表情,齜出的牙齒間塞滿了泥漿。
趙老太的柺杖“咚”地掉在地上。
她乾枯的手顫抖著摸出三炷香,卻怎麼也點不著火。
香頭在風中明明滅滅,照出她慘白的臉。
“村長啊,我們知道錯了。”
她的聲音像秋葉般瑟瑟發抖。
“錯什麼錯!”
王嬸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刺耳得像是玻璃刮擦。
“他自己站不穩摔倒了,難道要我們全村給他陪葬嗎?!”
她的眼珠瘋狂轉動,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手臂。
恐慌到極致的村民們,開始大聲咒罵村長。
彷彿這樣才能宣洩他們心中的恐慌。
李會計的眼鏡片上蒙著一層霧氣。
他機械地重複著:
“是傳染病,一定是災後傳染病!”
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無意義的呢喃。
眼看著怪事頻發,十幾個青壯年決定冒險翻山求救。
他們揹著乾糧,沿著走了幾十年的山路向上爬。
可走了整整一天,抬頭卻總是看見那棵歪脖子樹。
鄭德生活著的時候,最喜歡在樹下乘涼的那棵樹。
“不可能!”領頭的年輕人聲音發顫,“我們明明一直在往上走!”
太陽西沉時,他們精疲力竭地轉過一個山坳,赫然發現自己又站在了村口。
那是鄭德生死去的那片泥地前。
泥地上,十二具狗屍的眼睛不知何時全部轉向了他們。
“鬼打牆,這是鬼打牆啊!”
趙老太的兒子癱坐在地,褲襠間漫開一片黏溼。
村民們大聲哭嚎,朝村外大聲叫著,希望有人能聽見他們的求救。
只可惜,沒有任何的回應。
第四天,更讓人絕望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