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推過來一個檔案袋,指尖微微發抖,“我從圖書館舊報紙裡翻出來的。”
泛黃的《江城晚報》上,一則不起眼的報道被紅筆圈出:《足浴技師深夜遇害警方懸賞徵集線索》。配圖是個模糊的監控截圖,隱約能看出是個年輕女子。
“我託警局的朋友查了內部檔案。”姜豔豔壓低聲音,“林小娟,25歲,生前在‘金足閣’做技師。屍檢報告顯示她先被鈍器擊打,然後才遭到車輛碾壓。”
我盯著照片裡那張還算完整的臉,實在無法和昨晚那半張腐爛的面孔聯絡起來。
“她男朋友呢?”
“趙德彪,當時是個混混。”姜豔豔翻出另一份資料,“但詭異的是,案發三個月後,他突然開了家建材公司,啟動資金正好是林小娟的存款數額。”
我冷笑一聲:“殺人動機有了。”
“更蹊蹺的是這個。”姜豔豔抽出一張事故鑑定書,“當年碾過林小娟的貨車司機叫馬三,現在是城東‘順達’修車廠的老闆。而趙德彪公司的建材,全部由這家修車廠負責運輸。”
我猛地坐直,牽扯到後背的傷,疼得齜牙咧嘴。
姜豔豔立刻湊過來,身上高階的香水味道沖淡了報紙的黴味。
“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啊姜副總,其他的我自己解決就是了。”
說完,我對著姜豔豔笑了笑,就轉身走了。
離開茶館,我立刻去找了孫倩。
其實我並不想把孫倩扯到這件事裡,但有些東西,偏偏和她有關。
出租屋裡,孫倩知道了前因後果,不由得臉色一白。
“你是說,如果不能解決這件事,你29天之後就會死?!
怎麼會這樣?!”
“先不說那麼多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
我避開她關切的目光,指向報紙角落的一張照片。
那是案發現場的俯拍,地面上隱約有個奇怪的符號。
“這個圖案,和昨天光頭在你門上畫得一模一樣。”
孫倩臉色驟變:“你是說,放高利貸的和害死林小娟的有關?”
“不止。”我掏出手機,調出昨晚拍的光頭照片,“你看他脖子上的紋身。”
放大後的照片清晰顯示,光頭後頸處紋著個骷髏頭,嘴裡叼著把滴血的扳手,正是“順達”修車廠的標誌。
暴雨拍打著茶館的玻璃窗,遠處雷聲隆隆。
我和孫倩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我捅了馬蜂窩。
“現在怎麼辦?”孫倩不自覺地抓住我的手臂,“報警嗎?”
“警察管不了厲鬼索命。”我苦笑,突然想到什麼,“等等,你說林小娟生前在哪工作?”
“‘金足閣’,就在老城區那邊,不過早就倒閉了。”
“今晚子時,我們去會會半張臉。”我打斷她,在桌上畫出老仙教我的召鬼符,“但不是打架,是談判。”
孫倩瞪大眼睛:“你瘋了?她可是要你的命!”
“但她更恨害死她的人。”我指向報紙上趙德彪的照片,“如果我能幫她報仇,說不定就能解決當前的困境。”
話音未落,茶館的燈泡突然全部炸裂。
櫃檯上的收音機自動開啟,刺耳的電流聲中,一個女聲幽幽唱著:“七月半,嫁新娘,親朋好友哭斷腸。”
孫倩整個人僵住了。我猛地將她拉到身後,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道血符。
黑暗中,收音機裡的詭異歌謠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
孫倩死死攥著我的衣角,我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