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突然站起身,九條尾巴全部豎起:“有人觸動了我設在外面的結界。”
幾乎同時,門外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倒在地上。
巴圖魯抄起獵槍,我則摸出隨身攜帶的五帝錢。
門被緩緩推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栽了進來。
藉著爐火的光,我認出是之前見過的抬轎紙人之一,只不過現在它半邊身子都被燒焦了,臉上畫的笑容被血汙模糊。
“小姐……快跑……”紙人發出灰老太的聲音,“他找到……山神印的……位置了……”
話未說完,紙人就化為一堆灰燼。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很快,整座山都回蕩著狼群的呼應。
巴圖魯臉色大變:“山神發怒了!”
他匆忙從床下拖出箇舊皮箱:
“你們必須現在上山,趕在那漢人前面找到山神印!”
“什麼是山神印?”我一邊幫老仙收拾東西一邊問。
“白狼峰山神的信物,”老仙快速解釋,“有了它才能調動山神的力量。”她突然轉向巴圖魯,“老巴圖,你兒子死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老人從懷裡掏出塊染血的布條:“就這個,我一直看不懂。”
布條上用血畫著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裡面有三個點,下面是個倒三角。
老仙的瞳孔驟然收縮:“三聖器!”她奪過布條,“這是薩滿教的古老預言,龍骨笛、山神印,還有……”
她突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眼巴圖魯。
老人卻瞭然地點點頭:“我懂了,你們是來找‘那個’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獨眼,冷靜道:
“三十年前,我用這隻眼睛見過山神顯靈,他說會有三個有緣人來取走三件聖器,對抗大劫。”
外面的狼嚎聲越來越近,巴圖魯匆匆把幾包藥草塞給我:
“從後門走,沿著溪流往上游,天亮前能到鷹嘴巖。”他頓了頓,“如果看見白狼,別怕,那是山神的使者。”
我們剛踏出後門,就聽見前門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接著是木頭碎裂的聲音。
回頭望去,小屋已經被一團黑霧籠罩,隱約可見無數張痛苦的人臉在黑霧中浮沉。
我衝進雪林,身後傳來巴圖魯的怒吼,和獵槍的轟鳴,然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我不敢回頭,拼命跟著老仙在齊膝深的雪中跋涉。
不知跑了多久,老仙突然停下:“不對勁,我們一直在繞圈子。”
我這才注意到,旁邊樹幹上有我五分鐘前留下的刀痕。
雪林裡不知何時起了濃霧,能見度不足五米。
“鬼打牆。”我喘著粗氣說,“玄誠道長的手段。”
老仙的耳朵轉動著:“聽,有水聲。”
循著微弱的水聲,我們終於找到那條几乎凍結的小溪。
溪水在冰層下發出幽咽的聲響,像在指引方向。
“沿著溪流走。”老仙跳上我的肩膀,“水能破障。”
溪邊的路確實好走許多,但溫度也越來越低。
我的睫毛上結滿了冰霜,手指已經失去知覺。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時,前方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一座形似鷹嘴的巨石。
“鷹嘴巖!”老仙從我肩上跳下,“快,找找有什麼異常。”
我們分頭在巖壁周圍搜尋。
月光下,我注意到巖壁底部,有片區域的雪顏色不太一樣,像是被人翻動過。
扒開積雪,露出一個剛挖不久的坑洞,裡面空空如也。
“來晚了。”我沮喪地說。
老仙卻用尾巴掃開周圍的雪:
“不對,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