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懷恩嗎?”電話那頭是個蒼老的女聲,“我是你三爺爺村裡的王嬸。你三爺爺昨晚走了,後天出殯,你能回來一趟不?”
我心頭一震。
三爺爺住在我們村隔壁的柳樹屯,小時候,三爺爺見爺爺一個人拉扯我,也沒少來幫忙。
如今,雖然我很少回東北老家,但這份恩情不能忘。
結束通話電話,我看向清微:“我得回趟東北。”
清微正把血符貼在金無虞額頭,聞言皺眉:“現在?”
“三爺爺對我有恩。”我簡單解釋了情況,“你們先去龍虎山,我辦完事立刻去找你們。”
金無虞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經變成紫黑色:“小心,井,”話沒說完就又陷入昏迷。
清微背起金無虞,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扔給我:
“到龍虎山出示這個。記住,七日內必須趕到,否則師姐體內的煞氣就壓不住了。”
看著清微揹著金無虞消失在夜色中,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它已經不再發燙,但三道爪痕卻隱隱作痛。
老仙虛弱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小子,我總覺得這事蹊蹺。你三爺爺去世的時間太巧了。”
我沒接話,掏出手機查了查車票。
最近一班去東北的火車是明早六點,從縣城出發。
山神廟外,月光慘白。
我靠在破敗的神像旁,半睡半醒間做了個怪夢。
三爺爺站在一口古井邊,朝我招手,他的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第二天一早,我搭了輛運木材的卡車到縣城。
火車站很小,候車室裡只有零星幾個旅客。
買票時,售票員看了眼我的身份證,突然壓低聲音:“你是柳樹屯的?”
我點點頭,有些詫異她怎麼知道。
“那地方,”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搖搖頭,“車票拿好,K2746次,3號車廂。”
火車上,我試圖搜尋關於柳樹屯的近況,卻發現網上幾乎沒有任何資訊。
一個偏僻山村沒有新聞很正常,但是,連最基本的行政資訊都沒有就奇怪了。
更詭異的是,當我搜尋“柳樹屯三爺爺”時,跳出一條三年前的舊聞:
《東北偏遠山村現離奇命案,八旬老者暴斃井中》。
點開一看,報道里提到的死者,赫然就是我三爺爺!
配圖雖然打了馬賽克,但那身熟悉的藏青色棉襖絕不會認錯。
我渾身發冷,立刻回撥昨天那個電話,卻聽到“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提示音。
“老仙,這怎麼回事?”我在心中問道。
文王鼓微微震動,老仙的聲音透著疲憊:
“要麼是有人設局引你回去,要麼就是你三爺爺,根本就不是人。”
火車穿過一個隧道,手機訊號中斷了。
等重新有訊號時,那條新聞竟然消失了,搜尋記錄裡也沒有痕跡。
傍晚時分,火車到站。這是個很小的縣級市,去柳樹屯還要坐兩小時鄉村巴士。
巴士上除了我只有三個乘客:一個抱著雞籠的老太太,一個渾身酒氣的獵戶,還有個穿校服的女孩。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
“柳樹屯到了。”司機突然喊道。
我拎著揹包下車,發現村口的老柳樹竟然枯死了,樹幹上纏著褪色的紅布條。
記憶裡,這棵樹是三爺爺年輕時種的,據說能保佑村子平安。
進村的土路兩旁站著幾個村民,看到我時,他們交頭接耳,眼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