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灰白之色間隔開來,更有一團、一片的暗紅、暗黑的褐斑。
顯然,那是這些年來,關上抵禦敵寇、韃子留下的血痕肉渣。
城下依舊立著木樁,尖刺插著乾癟的頭顱...
沒有多做停留,幾人先是去了城衛營房區,找到記功處,換了身份牌。
張虎臣、謝凌雲以伍長身份,晉升為什長。
苗紅楓升為了伍長,三個老軍見此,紛紛抱拳相賀,對於幾人趕上好政策,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但同時無比慶幸的,便是能夠被幾人瞧上,跟了莊閒。
而莊閒晉升隊率之職,更是在小範圍內,造成了些許轟動。
營房的城衛兵卒,但凡聽見新兵晉升隊率的,無不是驚的目瞪口呆,下巴都險些掉到了地上。
當看見莊閒本人,得知對方才十二歲時,更是忘記了呼吸。
同是十二歲齡,自己家的傻大春怎麼只知道上樹掏鳥蛋,下田捉王八...
“莊哥,我先回家一趟,看看我那個賭鬼爹,晚些時候再來尋你。”
謝凌雲苦笑一聲,自己留在這個世上親人,只剩一個遊手好閒,毫無出息賭鬼爹。
有的事沒得選,只希望這次回家,以自己什長的身份,能否讓他振作?
張虎臣無處可去,本就是配軍身份,家裡人都被賊人害死,只恨不能將官官相護的仇人殺光。
上一次謝凌雲沒有說全,張虎臣殺了欺辱妻子的差人被抓。
接著便是刺配北境,後來到了衛山城方才得知,妻子在他離開的第三天,便被那差人背後親屬,逼的在家懸樑自盡。
張虎臣老母親白髮人送了黑髮人,唯一兒子也被刺配邊關。終日鬱鬱寡歡,沒幾天也離開了人世。
連喪葬都是村裡的鄰里自發幫助辦的。
或許哀莫大於心死,張虎臣便選擇上了地藏嶺。
苗紅楓倒是簡單,一直以來謹小慎微,膽魄不夠。小時候常被人欺負,被罵為慫蛋!
但是入伍時,主動選了地藏嶺,並提前支取了兩貫錢,交給了年過半百的老母,教她去了天牧城投靠親屬。
既然有了計較,莊閒便帶著張虎臣、苗紅楓,以及另外三人,與謝凌雲作了暫別。
莊閒在城裡買了一頭豬,叫屠夫殺好,又買了幾罈好酒,找了板車,一車拖著朝家走去。
有認識的,見到他威風凜凜的模樣,無不是驚歎、羨慕:
“莊家的兒子,這是當了大官?”
“你看他帶著五個人,少說也是個伍長?”
“切,頭髮長見識短,莊家小子絕對是什長。沒見到後面跟著的那個漢子,那才是伍長。誰能走伍長前面?那不就是什長!”
有眼尖的,能從衣著上分出個一二,更多是看個熱鬧,卻也足夠他們茶餘飯後聊上個三天三夜。
“哦,這是莊跛子的孩子?這是升了隊率職?”
一名老者擠出人群,遙遙看向遠去背影,沉聲呢喃。
好像一個月前,他還勸過莊閒,莫要被人騙去了當棄子。
“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啊...”
邊上有人一愣,圍上前:“方老,你見識多,你剛剛說他是隊率!?”
“這怎麼可能啊,隊率啊,真正的軍官,手下管著好幾十人!他莊家祖上得要積攢多少陰德,才能有如今福報......”
“......”
沿著街道,又轉進小巷,來到闊別月餘的門口,惆悵之情油然而生。
莊閒邁著步子上前,準備高聲敲門時,剛抬手,竟見院門鬆動,留了一條縫隙。
其內更是傳出一陣血腥味...
莊閒心下疑惑,伸出雙手,猛地將院門推開。
吱呀......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