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清正指使我的！”
還沒等審訊的捕快拍桌子，楊偉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所有集資檔案都是他讓我準備的，錢也是打到他的賬戶！”
他的手指在審訊筆錄上留下汗漬，簽字時鋼筆尖都戳破了紙張。
朱向東剛拿起紅色電話準備簽發逮捕令，辦公室門就被推開。
“頭兒，李清正來了。”小捕快一臉古怪，“他帶著律師，說是......來報案。”
朱向東的鋼筆懸在半空，墨水滴在檔案上暈開一片。
他眯起眼睛：“報案？”
李清正西裝筆挺地坐在報案室裡，身旁的律師正慢條斯理地整理檔案。見到朱向東進來，他居然主動起身握手。
“朱隊長，我要舉報一起詐騙案。”李清正遞過一沓材料，“這是轉賬記錄和專案檔案。”
朱向東翻開檔案，瞳孔猛地收縮——赫然是“王總”的虛假工程資料，而報案人簽名處龍飛鳳舞地寫著“李清正”三個字。
“你......”
“我也是受害者。”
李清正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被騙了五個億，其中三個億還是我大哥借給我的。”
律師適時補充：“我的當事人已經準備好所有證據，願意全力配合調查。”
六扇門特別詢問室內，慘白的LED燈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照得纖毫畢現。
朱向東坐在審訊桌前，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一沓厚厚的卷宗，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李清正！”
朱向東抬起眼皮，銳利的目光穿透繚繞的煙霧，“就算你是受害者，但指使楊偉非法集資的事實，白紙黑字擺在這裡。”
他用力拍了拍桌上那摞學生證詞，震得茶杯裡的水面泛起漣漪。
李清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釦，鉑金袖釦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他身旁的精英律師——天都最大律所的陳主任，輕輕推過一份燙金封面的檔案。
“朱隊長，我的當事人出於社會責任，可以將一億三千萬兌付資金打入經偵專用監管賬戶。”
陳律師的聲音像精密的機械，“這是銀行出具的資信證明。”
朱向東翻開檔案，突然冷笑一聲：“總數可是一億五千萬。”
“差額部分在這裡。”
陳律師又取出三本裝訂整齊的賬冊，手指精準地點在關鍵處：“這是楊偉收取的佣金憑證，一千一百萬整。包括現金一千萬，以及......”
他翻開下一頁照片，“這輛賓士E300L和勞力士綠水鬼的贈予證明。”
詢問室的單向玻璃後，楊偉突然暴起，手銬在鐵椅上撞出刺耳的聲響。監控畫面裡能看到他扭曲的嘴型在吼叫著什麼，但音訊卻詭異地保持著靜默。
“根據《非法集資案件涉案財物處置規定》第17條！”陳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已支付利息應當衝抵本金。這九百萬的利息支付流水，工商銀行已經蓋章確認。”
朱向東的鋼筆突然在檔案上劃出長長一道墨跡。
他猛地站起身，制服衣襬帶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漬在賬冊上暈開：“那些學生的血汗錢......”
“朱隊長。”
李清正突然輕聲打斷，從內袋取出一份帶有紅色抬頭的檔案，輕輕放在茶漬旁，“您或許該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