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高度讓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東海煤礦坑道里爬行的日子——那時他就發誓要永遠站在別人夠不著的地方。
“叮——”
紅色保密電話的鈴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黃友德轉身時,雪茄灰簌簌落在價值百萬的波斯地毯上。
“說。”他抓起聽筒,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黃總,確認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省廳繞開市局直接行動,代總在別墅被抓,現在押在天都特警的裝甲車上。”
“防火牆啟動了嗎?”他忽然問道。
“已經啟用B方案。”對方語速加快,“建築公司那邊三年前就做了股權隔離,美國那邊的賬戶上週剛轉過一筆......”
黃友德突然掐斷通話。
他踱到保險櫃前,指紋解鎖後取出一部老式諾基亞。
通訊錄裡只有一個號碼,備註是“漁夫”。
這是他和代力之間的最後一道保險——如果代力在審訊室說出這個名字,就意味著防線全面崩潰。
手機螢幕亮起又熄滅,沒有新訊息。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黃友德將手機又放回了保險櫃,此時,他又對代力燃起了絕對的信心。這個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小子,就像他親弟弟一樣,不會出賣他。
窗外,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
黃友德突然冷笑出聲,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風水先生說的話:“黃老闆命格太硬,得找個煞星擋災。”
代力就是他親手培養的煞星,現在這個煞星終於派上用場了。
他按下辦公桌底部的隱藏按鈕。三十秒後,三個穿著考究的中年人無聲地出現在門口。
“準備C方案。”
黃友德從雪茄盒裡取出三支珍藏版高希霸,精準的甩給對面三人,“24小時內,我要看到三樣東西——”
“代力老婆和他兒子在美國的合照。”
“代力的律師委託協議。”
“還有,那個搞垮代力的人的全部資料。”
三人沉默地點頭離去。
黃友德走到洗手間,盯著鏡子裡自己猩紅的眼睛。
他忽然擰開黃金水龍頭,把整個腦袋浸入冰水中——這是他從礦難逃生後養成的習慣,每當要下狠手時,就必須讓自己保持絕對清醒。
水珠順著他的禿頂滴落在襯衫上,暈開一片深色痕跡。
辦公桌上,那部諾基亞依然沉默。黃友德知道,代力正在審訊室裡扛著,就像二十年前那個在礦道里為他擋住塌方的愣頭青。
“查。”他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低吼,聲音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就算把東海翻過來,也要找到那個多管閒事的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