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頂著那如山重壓,緩緩轉過身,那雙幽青的瞳孔在慘白月影下顯得越發妖異。他嘴角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交代?”他嗤笑一聲,“你剛才也說了,是‘賜’下來的。”
他頓了頓,語氣中的譏諷與刻薄如同淬毒的刀子:
“有骨頭啃的前提,是看門的狗得‘乖’。”袁唸的聲音陡然轉厲,“你見過哪家的主人,會給一條敢衝著主人齜牙的瘋狗扔骨頭?!”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輩!!!”胡凌被這赤裸裸的侮辱徹底點燃了最後的理智,怒極狂嘯,枯瘦如鷹爪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探!那輪慘白月影光華大盛,凝聚成一隻由至陰寒泉與月魄精華構成的巨大狐爪朝著袁唸的天靈蓋狠狠抓下!
轟咔——!!!
一道紫色驚雷毫無徵兆地從九天之上悍然劈落,不偏不倚正正炸在袁念與胡凌之間那塊被水魄浸透的青石板上!
月魄狐爪被這天雷一擊,如同沸湯潑雪,瞬間消融潰散!
“哼!”一聲清冷如冰泉的嬌斥響起,“胡老狗,我欽天監是不是平日裡對你黑狐一脈太過和顏悅色了?!竟敢在我欽天監正門口,動我的人?!”
話音未落,胡凌只覺後頸一涼,一股足以凍結靈魂的森然殺機瞬間將他牢牢鎖定。他甚至來不及回頭,一柄通體漆黑如墨長刀已無聲無息地橫亙在了他脖頸之上。刀鋒緊貼皮肉,冰冷的觸感與刀身內部傳來低沉龍吟讓這位金丹大妖的血液都彷彿要凍結。
胡凌僵在原地,豆大的冷汗終於不受控制地從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刀鋒上,瞬間蒸發成一縷白氣。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死死盯住幾步之外,在那恐怖雷威與刀氣鎖定下依舊站得筆直的袁念。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竟能讓這歐陽家的煞星如此迴護?!
“哼!”胡凌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青煙,捲起地上那具孫兒的屍身,瞬間消失在雨後的長街盡頭。
歐陽婉秋手腕一翻,黑刀無聲歸鞘。她走到袁念身邊,看著對方那副“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你這惹禍精,怎麼才回來一會兒,就又捅了這麼大個馬蜂窩?”
袁念無所謂地聳聳肩,目光投向遠處逐漸被暮色籠罩的街巷,“今晚,我要巡街。”
歐陽婉秋蹙眉:“巡街自有戍衛司的校尉和夜不收負責,各處也布有感應符籙。若真有事端,我們……”
“等你們‘知曉’,就太遲了。”袁念打斷她,“尸解之法,詭譎莫測,行兇於無聲無息之間。等你們的符籙示警,等戍衛趕到。看到的,永遠只會是一張還帶著餘溫的人皮,和一個不知被塞進了什麼鬼東西的軀殼。”
沒有第一時間,只有為時已晚。
“還是我自己看著更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