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蹄子想得倒美!”許氏啐道,“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能養出來你這麼個賊,你那娘和妹妹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去,把她娘、妹妹帶過去一起打,然後找個人牙子發賣了!”
那丫鬟聞言瞪大了眼睛,猛然望向裴榆。
那眼神駭人。
裴榆瑟縮了下,又怕她當下就叫嚷起來壞她名聲,忙拉了拉許氏勸道:“算了吧娘,她娘和妹妹挺老實的,就別打她們了,給了她們身契,打發她們出去也就算了。
唉,她畢竟伺候我一場,這就要死了,就聽她的,先把她娘和妹妹放出去,給她個體面吧。”
許氏唬著臉道:“也就你心軟良善,這麼個賊蹄子差點帶累你名聲,你竟還這般為她著想。”
裴榆聽著便也覺著自己真真是良善,下巴翹起來:“娘,你應不應嘛?”
許氏也不想再留這丫鬟的娘和妹妹,怕她們伺機報復。
見女兒這麼說,不想駁她面子,便點了頭:“那你去我院裡把她娘和妹妹的身契找出來,把人趕緊弄走。”
裴家雖說是周氏管家。
可這錢財身契田產鋪子等要緊的物什,也都還捏在許氏手裡。
周氏只能算是個聽吩咐的大管事。
許氏又把那些東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也只有裴榆知道那些東西放在哪兒。
裴榆立馬應聲去了。
經過那丫鬟身邊時,警告地瞪她一眼。
丫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
總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答應裴榆後,又跟她談了條件。
那便是把她娘和妹妹的身契拿出來,放她們出去。
她被婆子架起時,便是怕配榆食言,這才提起。
還好,她心有忌憚,沒敢食言。
如此她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丫鬟笑了笑,重又垂下腦袋。
架著她的兩個婆子心思各異。
洛貞的嫁妝到底是誰偷的,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主子們為了保全體面,都在演戲呢。
只是這丫頭就慘了。
要為了主子們的體面賠上一條命。
唯一欣慰的是,這丫頭用自己的命給她娘和妹妹掙了條生路。
同為下人,難免兔死狐悲。
一個婆子心中黯然。
另一個便是那出去傳話的婆子,她的心思卻是轉到了洛貞身上。
她還記著自己被當眾抽嘴巴子的事。
這婆子氣量狹小,不出了這口氣,她心裡可就要積疙瘩吃不下飯了。
眼前這狀況倒叫她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這些個主子們不是個頂個的在乎臉面嗎。
那她就把她們的臉面扯下來!
丫鬟膽大包天偷主子一抬的嫁妝,還藏在自己房裡,這但凡不是個傻的都不會信。
她沒別的正經本事,偏會個偏門左道,學人的語氣聲調說話能學個十成十。
只要她仿著那位采綠姑娘的聲氣,把真相說出來,替她主子二奶奶抱怨,叫人聽見傳出去……
嘖嘖。
那婆子在心裡爽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