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洞窟內,三名無面紫袍人同時轉身。他們手中的紫色小旗劇烈震顫,旗面上的火焰紋路彷彿活了過來,在空中交織成一張猙獰鬼臉。
“蘇陽!”鬼臉發出刺耳尖嘯,“你竟敢破壞我宗大計!找死!”
蘇陽神色不變,緩步向前:“魔宗什麼時候墮落到要竊取他人靈脈了?真是可恥!”
“放肆!”左側紫袍人厲喝,手中小旗一揮,一道紫焰如毒蛇般竄出。
蘇陽不閃不避,只是輕輕抬手。紫焰在距離他三尺處突然凝固,隨即調轉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紫袍人猝不及防,被自己的火焰擊中胸口,頓時倒飛出去,撞在石柱上噴出一口紫血。
“你……”中間紫袍人聲音中首次出現波動,“你到底是什麼人?武者不可能操控魔焰!”
白楊站在蘇陽身後,黑金異瞳劇烈閃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魔焰的可怕。那是能焚燒丹田的禁忌之火,即便是天界的武者沾上也非死即傷。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該動武當山。”蘇陽繼續向前,每一步都讓地面上的紫色紋路暗淡一分。
蘇陽前世在武當生活過,把這裡當成了家,那時候剛穿越沒多久,來到了武當,感覺就像一個家,很溫馨。如今回到現代,不想讓任何人毀掉他生活過的家園。
右側紫袍人突然尖笑:“晚了!陣法已成,靈脈已經開始倒流!此山很快就會變成一座死山!”
彷彿印證他的話,洞窟劇烈震動起來,九根石柱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地面上的黑洞不斷擴大,從中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吮聲,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貪婪地吞噬靈脈。
白楊臉色煞白:“他們在抽乾龍脈!必須阻止他們!”
“已經來不及了。”中間紫袍人得意道,“除非諸天主神降臨,否則……”
他話未說完,蘇陽突然笑了:“那我就召喚諸天主神降臨吧。”
只見蘇陽雙手掐訣,斬天劍直擊上空,一道金光浮現,整個洞窟的震動驟然停止,黑洞的擴張也隨之中斷。
三名紫袍人同時驚呼:“不可能!這世上哪裡有什麼諸天主神……蘇陽是怎麼做到的?”
蘇陽不再多言,在這光芒照耀下,黑洞開始緩緩收縮,已經外洩的靈脈之力如百川歸海,重新流入地底。
“不!”紫袍人厲聲尖叫,“快阻止蘇陽這個殺千刀的!”
三人同時撲向蘇陽,手中小旗燃起沖天紫焰。火焰中浮現無數猙獰鬼臉,發出刺耳尖嘯,震得洞頂碎石簌簌落下。
白楊只覺頭痛欲裂,眼前發黑。就在她即將昏厥時,一股清涼氣息從背後湧入,瞬間驅散了所有不適。她回頭,發現是蘇陽一隻手按在她背上,掌心金光流轉。“站遠些。”蘇陽輕聲道,“接下來的場面,不太好看。但我不得不使出這一招。”
白楊下意識後退幾步。只見蘇陽面對三名撲來的紫袍人,只是簡單抬起右手,五指張開,然後——猛然握拳!
砰!砰!砰!
一聲聲巨響,三名紫袍人如遭雷擊,同時僵在半空。他們身上的紫袍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蒼白如紙的軀體,是由無數紫色絲線編織成的傀儡!
蘇陽冷笑:“魔宗已經墮落到用'牽絲傀儡'來冒充長老了嗎?”
中間傀儡的面部扭曲,發出不甘的嘶吼:“蘇陽!你壞我宗百年大計,宗主不會放過你的!即使你能力再強,謀劃再厲害,也會有疏忽的時候……”
蘇陽不為所動,五指再次收緊。三具傀儡身體開始變形,紫色絲線一根接一根崩斷。
“等等!”白楊突然喊道,“留下一個問話!”
蘇陽略一遲疑,鬆開左手。最右側的傀儡摔落在地,其餘兩具則在淒厲慘叫中化為齏粉。
白楊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倖存傀儡的脖子:“說!你們把真正的武當弟子關在哪了?”
傀儡發出詭異的笑聲:“嘿嘿……他們早就成了養料……紫血大陣需要九九八十一個道士的精血……”
白楊眼中金色暴漲,五指用力,幾乎掐斷傀儡的脖子:“你找死!”
“白楊。”蘇陽按住她的肩膀,“冷靜。”
他的聲音彷彿有魔力,白楊沸騰的殺意瞬間平息。她鬆開手,退後一步,胸口劇烈起伏。
蘇陽蹲下身,直視傀儡空洞的眼眶:“告訴我,魔宗為何對《問天》如此執著?”
傀儡沉默片刻,突然怪笑起來:“你以為……我們真的在乎那本破書?”它聲音嘶啞,“我們要的是……一把鑰匙!”
白楊一怔:“鑰匙?”
“不錯……”傀儡艱難地轉動脖子“傳說通往諸天萬界,只要找到一把鑰匙即可……我們只想找到上古巫祖,光復我們宗門……可是你們破壞我們的計劃,我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它的聲音突然中斷,身體劇烈抽搐起來。蘇陽臉色一變,一把拉開白楊:“小心,他在做最後的掙扎。”
“轟!”
傀儡身體爆裂開來,無數紫色絲線如利箭般四射。蘇陽袖袍一揮,一道金色屏障將絲線盡數擋下。爆炸過後,地面只留下一灘紫色液體,散發著刺鼻腥臭。
“當心,他們要自毀禁制。”蘇陽皺眉,“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白楊盯著那灘液體,聲音發顫:“他們剛才說的……巫族始祖……是真的嗎?”
蘇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正在收縮的黑洞,靈脈已經恢復了七成。他伸手召回寶珠,洞窟內頓時恢復了平靜。
“半真半假。”蘇陽最終開口,“巫族始祖確實存在,但他不是沉睡,而是被封印。至於問天閣中有通往諸天萬界的鑰匙……”他嘴角微揚,“純屬無稽之談。”
白楊仔細觀察蘇陽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破綻。她猶豫片刻,還是問道:“那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不會又是猜的吧。”
蘇陽似笑非笑:“你說對了。”
白楊心頭一震,一個荒謬的想法浮現在腦海:“難道你……”
“走吧。”蘇陽打斷她,“清虛道長應該等急了。”
兩人離開洞窟,沿著蜿蜒的地道返回地面。一路上,白楊幾次欲言又止,蘇陽卻始終沉默。
當他們重新站在紫霄宮前時,天色已近黃昏。廣場上的混亂已經平息,受傷弟子被妥善安置,七名長老正在指揮善後工作。
清虛子坐在大殿臺階上,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見兩人回來,老道長掙扎著要起身,卻被蘇陽制止。
“道長不必多禮。”蘇陽上前扶住他,“靈脈已經穩定,武當無憂了。”
清虛子長舒一口氣,鄭重地行了一禮:“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前輩?”白楊瞪大眼睛,“掌門師叔,您叫他……前輩?”
清虛子看看白楊,又看看蘇陽,似乎明白了什麼:“白楊,你還不知道這位的身份?”
白楊搖頭,黑金異瞳中滿是困惑。
清虛子正色道:“你沒發現蘇前輩和掛在祖師房間的畫面很像……”
“什麼?”白楊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兩步,“這不可能!祖師爺生活在千年前,而蘇前輩怎麼可能……”
“是真的。”清虛子嘆息,“蘇前輩對武當的瞭解,比在場的任何一個都清楚……我便知道他的身份。”
白楊轉向蘇陽,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所以你早就知道《問天》的秘密?你一直在……利用我?”
蘇陽回答:“問天閣是你帶我進去的,你若不帶我進去,我怎麼可能會去,何況那經書,對我沒多大意義,我只是想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
白楊有點像小孩矇在鼓裡的感覺:“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現在你明白了?”蘇陽輕聲道,“魔宗為什麼對你如此重視?為什麼你能修煉魔瞳?”
清虛子不忍地別過臉去:“白楊,其實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當年將你收入門下,既是憐你孤苦,也是受人之託。”
“受誰之託?”白楊機械地問。
“我。”蘇陽回答“千年前,我遊歷江湖的時候,魔宗突襲燕北閣,也就是現在清北閣樓。閣中弟子死傷殆盡。危急關頭,當時的閣主。也就是你的師父,將一名女嬰送出閣外。那女嬰體內流淌著巫族血脈,是解開巫神冢封印的關鍵。”
白楊如墜冰窟:“那個女嬰……就是我?”
蘇陽點頭:“當時的我帶著一隻九尾靈狐路過,救下了你們。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沒想到千年過後你在武當……前幾天發現你的蹤跡。為了不打草驚蛇,佈局引魔宗現身。”
白楊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淒涼:“所以從頭到尾,我都只是一枚棋子?”
“不。”蘇陽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情緒“這一切都是偶然,可能是我改變了太多的因果線,導致時空變遷……”
良久,白楊緩緩起身,黑金異瞳中光芒流轉:“我需要時間……消化這些。”
蘇陽點頭:“可以。但時間不多了,魔宗已經知道你的下落,很快就會有更多人找上門來。”
“我該去哪?”白楊問。
“跟我回到清北閣樓。”蘇陽語氣堅定,“只有在那裡,你才能找到未來的路……”
清虛子咳嗽一聲:“前輩,我派遭此大劫,恐怕無力再保護白楊。她跟您走,是最好的選擇。”
白楊看著待自己如親女的掌門師叔,再看看神秘莫測的蘇陽,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武當弟子,後來又懷疑是魔宗的暗子,現在卻被告知是什麼巫族血脈的繼承者……
“給我一晚。”她最終說道,“明早……我給你答覆。”
蘇陽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白楊獨自坐在紫霄宮屋頂,仰望星空。黑金異瞳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睡不著?”
蘇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楊沒有回頭,只是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
“我在想……”白楊輕聲道,“如果我不是武當弟子,也不是什麼巫族後裔,只是普通人……該多好。”
蘇陽在她身邊坐下,月光勾勒出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平凡有平凡的好,但也有平凡的苦,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你呢?”白楊轉頭看他,“師叔祖師爺,活了上千年,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老去、死去……不孤獨嗎?”
蘇陽沉默片刻:“習慣了孤獨,也是一種自我安慰。”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白楊心頭一顫。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無所不能的男人,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像普通人。
“如果我跟你走……”白楊猶豫道,“會發生什麼?”
“我會教你控制血脈之力的方法。”蘇陽望向遠方,“等你能完全掌控異瞳的力量後,是去是留,隨你心意。”
白楊注視著他的眼睛,試圖找出一絲欺騙的痕跡,卻只看到一片坦然。
“好。”她終於點頭,“我跟你走。”
蘇陽似乎鬆了口氣,嘴角微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在此時,白楊的異瞳突然劇烈刺痛。她悶哼一聲,捂住眼睛,眼前卻閃過一連串陌生畫面,燃燒的村莊,流淌的鮮血,還有……一個站在屍山血海中的紫袍人。
“頭痛!”
“怎麼了?”蘇陽關切地問。
白楊喘息著放下手:“我看到了...未來?不,是正在發生的事!山下的村莊...正在被屠殺!”
白楊居然開啟了幻境!
蘇陽臉色驟變,起身望向山腳。果然,遠處隱約有火光閃現。
“是魔宗!”白楊也站了起來,“他們在用村民的血佈置大陣!”
蘇陽眼中寒光一閃:“你留在這裡,我去……”
“不!”白楊抓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那些畫面……我的異瞳似乎能預知危險!”
蘇陽略一思索,點頭同意。兩人化作兩道流光,向山下掠去。
村莊已是一片火海。數十名紫袍人手持利刃,正在追殺四處逃竄的村民。地面上,用鮮血繪製的詭異符文正在逐漸成形,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住手!”白楊厲喝,黑金異瞳在夜色中如兩盞明燈。
紫袍人們停下動作,齊刷刷轉頭。為首之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俊美到妖異的面容,眉心一點紫金火焰印記格外醒目。
“終於來了。”他聲音輕柔,卻讓白楊如墜冰窟,“我親愛的……妹妹。”
白楊身體一晃:“你……你說什麼?”
紫袍人微笑,眉心火焰印記突然亮起。與此同時,白楊眼中的金色部分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一股源自血脈的共鳴讓她渾身戰慄。
“看來你還不知道。”紫袍人緩步向前,“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啊,白楊……或者說,我該叫你……巫月?”
蘇陽一步上前,將白楊護在身後:“紫焰,千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令人作嘔。”
紫焰停下腳步,故作驚訝:“哎呀,這不是曾經叱吒風雲的蘇公子嗎?怎麼,找到我妹妹,是想讓她和我一塊復興了我教嗎?”
“之前的事情早已成為歷史。”蘇陽冷聲道,“你們所謂的復興,只會給大家帶來災難。”
紫焰大笑:“災難?不,這是新生!”他猛地張開雙臂,“當始祖甦醒,所有血脈純正的巫族都將獲得無上力量!而你們這些螻蟻……”
他話未說完,蘇陽已經出手。一道金色劍氣撕裂夜空,直取紫焰咽喉。紫焰不閃不避,只是輕輕吹了口氣,劍氣竟在空中凝固,隨即破碎消散。
“千年過去,你還是這點本事。”紫焰搖頭,“看來人間使你墮落了。”
蘇陽不答,雙手結印,一道複雜至極的符文在掌心成形。符文出現的瞬間,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靜,連燃燒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動。
紫焰臉色終於變了:“問天禁印?你竟然學會了這個!”
“退!”蘇陽對白楊低喝,“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能參與的!”
白楊想要反駁,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從蘇陽身上散發出來。那氣息之強大,讓她體內的血脈都為之戰慄。她不得不後退,一直退到村口才勉強站穩。
場中央,蘇陽和紫焰對峙。兩人之間的空氣扭曲變形,彷彿承受不住這種級別的力量碰撞。
“有意思。”紫焰舔了舔嘴唇,“看來今晚能好好玩玩了。”
他雙手一合,眉心紫金火焰印記大亮。一道通天徹地的紫金光柱從他頭頂升起,直衝雲霄。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尊三頭六臂的魔神虛影緩緩成形。
紫金光柱中的魔神虛影睜開六隻眼睛,每一隻都燃燒著紫金色火焰。它俯視著渺小的蘇陽,六隻手臂同時抬起,掌心凝聚出六個紫金光球。
“退後!”蘇陽再次對白楊喝道,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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