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城的大街小巷,已淪為人間煉獄。
髓屍的嘶吼聲、百姓的慘叫聲、刀劍碰撞的鏗鏘聲交織成絕望的樂章,濃稠的血腥味混雜著腐爛氣息,瀰漫在每一寸空氣裡。
有的百姓抱著孩子蜷縮在牆角,被髓屍拖出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有的修士揮舞著靈光黯淡的寶器,卻在屍潮中如一葉扁舟,很快被黑黢黢的手臂淹沒......
煉器大典的高臺之上,藺洲世家的掌權者們早已沒了往日的從容。
他們周身靈光大盛,或操控寶器,或結印佈防,全力抵抗著頭頂不斷下壓的血色天幕。
半空中,原本顯示決賽選手名次的光幕虛影還在,可金色的文字已黯淡得幾乎看不清,邊緣的符文像垂死的飛蛾般閃爍,隨時都會熄滅。
此刻沒人再在意誰是本屆煉器大典的魁首,神器臺周圍已成為決定萬寶城存亡的博弈中心。
本該精彩紛呈的決賽場地,此刻一片狼藉。
因“寶光“異變,神器臺失去控制,金屬巨掌瘋狂揮舞,掌紋中溢位的煞氣與血色天幕共鳴。
七八位來不及撤離的選手瞬間被絞成肉泥,鮮血濺在玄色的臺基上,順著溝壑匯成細小的血溪。
僥倖撤離的選手,心有餘悸的紛紛回到各自陣營,面色凝重望著眼前的駭人變故。
皇甫衛風與凌耀傑率先出手。
前者雙手結印,日月乾坤圖在高空展開,畫軸內的星辰日月瘋狂旋轉,試圖托住下墜的天際血色天幕;
後者操控鴻蒙鼎,鼎身噴薄出金色元氣,如洪流般注入畫卷與神器臺,勉強穩住神器臺的異動。
可血色天幕仍在不斷落下,引動城外的髓屍潮瘋狂衝擊,煉器大典被迫中止。
決賽選手與高臺上的高手們紛紛被派往各處,試圖阻擋屍潮蔓延。
最終留在高臺附近的,只剩下十數位核心人物。
皇甫弘盤腿坐在半空的黃色大葫蘆上,草笠帽壓得很低,絡腮鬍上沾著酒漬,臉色卻異常凝重。
他身前,皇甫衛風額角滲著冷汗,雙手死死按住日月乾坤圖的卷軸,畫軸邊緣的金線已泛起焦黑。
這血幕的侵蝕比預想中更可怕。
凌耀傑站在另一側,玄色衣袍被元氣氣流吹得獵獵作響。
他操控著鴻蒙鼎,鼎口對準日月乾坤圖,精純的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可眼底卻藏著一絲複雜:這消耗遠超預期,再這麼下去,鴻蒙鼎的器靈都要受損。
天際之上,日月乾坤圖已展開至極限,幾乎覆蓋了整個萬寶城上空。
畫軸內,日月高懸,星辰流轉,斗轉星移間爆發出沛然的清輝,與血色天幕碰撞時,發出“滋滋“的聲響,白色的光屑與黑色的霧靄不斷湮滅,在半空形成一道扭曲的分界線。
周圍的修士們也不敢懈怠,紛紛施展結界:有的結出淡藍色的水幕,有的凝成金色的光盾,有的召喚出石牆,層層疊疊的防禦將神器臺廣場護在中央。
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一旦防線崩潰,整個萬寶城都會瞬間淪陷。
“凌家主,如何看?“皇甫弘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酒氣,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凝重。
他抬頭望著頭頂的血色天幕,那血幕雖暫時被托住,卻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連極遠的藺洲邊境都被染成暗紅:“連藺洲的'寶光'都已異變,以萬寶城為中心正急速擴散至整個藺洲,這次可是真的大危機了。“
凌耀傑的手指在鴻蒙鼎上輕輕敲擊,鼎身的紋路忽明忽暗:“除非啟動藺洲大陣,否則僅憑我們,很難阻止這血幕蔓延。“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場內眾人:“很快藺洲......就要生靈塗炭了。“
“藺洲大陣?“皇甫弘突然冷笑,黃色大葫蘆微微晃動,灑出幾滴酒液,“當年'圍藺之戰',你們怕姜氏開啟大陣,聯手打壓;現在守護者沒了,倒想起這陣來了?“
凌耀傑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帶著譏諷:“當年皇甫家動手時,可沒見你心慈手軟。“
他指了指頭頂的血幕,“眼下這局面,皇甫大宗師要是有別的辦法,儘管說。“
皇甫弘的眼神黯淡了幾分,抬手灌了口酒,酒液順著絡腮鬍往下滴:“當年......是皇甫家對不起姜氏。“
他放下酒葫蘆,語氣堅定,“但現在,還不到開啟大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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