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婉終於醒來了。
她覺得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
她環視四周,一片暗黑,像是一間牢房。
房間裡燥熱難當,有蟑螂,也有蚊子。
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枷鎖,腳上戴著鐵鏈,重達八十斤。
她心想這是到了哪裡?
她手扶著牢房的門看著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雪兒和蘇瑰到哪裡去了。
“蘇瑰!”
“雪兒!”
可是,無論她怎麼喊,也無人應聲。
就在這時,只聽一女子的笑聲傳來。
蘇婉側耳一聽,這聲音好像還很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又過了片刻,只見有人點起了火把,把這裡照亮了。
有人把牢房的門開啟了,有一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蘇婉仔細一看,進來的這個人竟然是尺尊公主。
“蘇姑娘,別來無恙,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蘇婉仔細觀看,見尺尊公主臉上帶有得意之色。
“原來是尺尊公主,沒想到你能來看我。”
“聽說你已經成了大唐的太子妃,你迷惑男人的手段不錯啊,竟然連李承乾都被你拿下了。”
“你說笑了,松贊干布不也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嗎?”
“我要是有你那種討男人喜歡的手段就好了,松贊干布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和本公主同房了。”尺尊公主說到這裡眼神幽怨。
“哦?那是為什麼呢?”蘇婉不禁有些好奇。
尺尊公主雙手放在腹前,在牢房裡來回走動:“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喜新厭舊,得隴望蜀,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不是吧,我倒覺得松贊干布對你挺好的啊。”
“咱們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了,”尺尊公主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說吧,你此次到吐蕃來的目的是什麼?”
蘇婉看著她問道:“這麼一說,是你把我抓起來的了?”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本公主,要怪,只怪你們太不小心了。”
“那麼,你為什麼要抓我呢?”
“自從上一次你們把蘇毗王子抓了以後,本公主就知道你這丫頭的鬼點子太多,我們和你們在一起混長了,肯定沒什麼好處。
你們唐人向來都是這樣,先是和別人好,然後,暗中積蓄力量,等你們一旦有了實力,就會找個理由來攻打人家。
你們和東突厥是這樣,和吐谷渾也是這樣,所以,這一次,我們絕不能上你們的當,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所以,你們此次攻打吐谷渾,本公主也出兵支援了他們。”
蘇婉一聽,明白了,怪不得吐蕃也參加了此次的戰鬥,原來是這個女人搞的鬼:“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出兵支援吐谷渾,松贊干布知道嗎?”
“他並不知情,他的父親亡故了,他終日在靈前守靈,把軍國大事託付給了本公主,像這樣的小事,本公主也用不著向他請示,就可以決斷了。”
“這還是小事?”
“這對於本公主來說,就是小事一樁。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此次到吐蕃來,是不是要矇騙松贊干布,想讓他出兵支援你們?”
蘇婉只覺得渾身難受:“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這些零碎摘掉,咱們再聊?”
尺尊公主冷笑了一聲:“如果本公主把你的刑具摘了,你跑了怎麼辦?”
蘇婉說:“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難道你還怕我不成嗎?”
尺尊公主想想也是,於是,一揮手,讓手下人把蘇婉的刑具都摘了。
蘇婉的手腳都麻了,她活動了一下筋骨:“雪兒和蘇瑰呢?”
尺尊公主笑道:“雪兒那丫頭很機靈,你放心,本公主不會為難她的,至於你弟弟蘇瑰,武藝倒是很出眾,不過,他是個愣頭青。
本公主不過略施小計,畫了幾幅畫,他就氣得不行了,像這樣的性格,將來怎麼能做將軍呢?
不過,由於他功夫不錯,還是讓他給跑了。”
蘇婉聽了,雖然有點兒扎耳朵,但是,不得不說她說得有一定的道理,蘇婉也覺得蘇瑰做事有點兒急躁了些,好在他們沒抓住蘇瑰。
蘇婉來的時候,身上帶的有弩箭,還斜揹著一個包,包裡有李承乾給松贊干布寫的信。
“尺尊公主,你把我帶來的東西呢?”
尺尊公主命人拿進來一個包裹,放在了蘇婉的面前,進來的那個人正是那小個子的男人。
“這裡面都是你的東西,本公主絲毫未動。
松贊干布仍在守靈,不便打擾,你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
蘇婉把東西檢查了一遍,其他的都沒少,只是那封書信沒了。
尺尊公主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你是在找這個嗎?”
蘇婉把那封信奪了過來,怒道:“你怎麼可以私拆人家的信件呢?”
尺尊公主不以為然地說:“如今,本公主和松贊干布已經成了親,本公主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秘密,他在守靈,所有的軍國之事,都交由本公主處置,這又怎麼能說是私拆信件呢?”
“我們中原人最講究知恩圖報,上一次,我們來到吐蕃,恰逢松贊干布的父親被人刺殺了,你們派出去很多人,也沒能把人家抓住,反而,你們死傷了很多人。
後來,我們想辦法幫你們抓住了蘇毗王子,松贊干布才得以報了仇。
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的嗎?”
“上次的事情,松贊干布不是已經感謝過你們了嗎?
難道這事還要我們感謝你們一輩子嗎?
何況你們這次來吐蕃,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聞言,蘇婉正色道:“我怎麼覺得你這個人是非不分呢?
我們來,是要拯救你們,你們卻認為我們要害你們,是什麼道理呢?”
尺尊公主冷笑不已:“你可真會說,你們唐人會有那麼好心?
你們不來攻打我們吐蕃就是萬幸了,還會來救我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說錯了,人們常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我們大唐和吐谷渾之間已經開通了互市,可是,伏允可汗卻多次派人率領軍隊侵犯我們大唐的邊境,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而且,有兩次他們還企圖抓捕和誅殺我們大唐使者,要知道我們大唐的使者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前不久,他們趁著高陽公主大婚,派出一百多名細作混進了長安,結果,被太子所擒,天可汗當即就要把他們全殺了。
可是,太子不忍心,在皇上的面前苦苦地替他們求情,後來,又派使者把那些人都送了回去,可是,伏允非但不感激,而且心生歹意。
我們大唐並非軟弱,而是皇上憐惜天下的百姓,不願意再發動戰爭,所以,才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可是,伏允卻把我們的忍讓當作軟弱可欺,得寸進尺,步步緊逼;
所以,天可汗忍無可忍,才發兵攻打他們。”
“不對吧,本公主怎麼覺得你們說的都是片面之詞呢?
本公主可是聽說了,李承乾把人家的圖騰獨角獸給殺了。
要知道人家吐谷渾人是最有信仰的,你們這樣做,豈不是惹得人家的憤恨嗎?”
蘇婉聽了,沒好氣地說:“照你這麼說,太子只能站在那不動,被那獨角獸攻擊唄?
又不是太子主動去擊殺那獨角獸的,而是那慕容孝雋自己把獨角獸帶過來的。
而且,他們居民叵測,把那獨角獸放在一個鐵籠子裡,讓太子進到鐵籠子去和獨角獸搏鬥,並且,不讓殿下攜帶兵器。
他們就是想讓獨角獸殺了太子啊。
怎麼能怪太子呢?”
“呃——。”尺尊公主為之語塞。
“我們唐軍此次必定會徹底消滅吐谷渾,如果你們吐蕃和他們混在一起的話,那麼,早晚也會跟著吃掛勞。”
尺尊公主哈哈大笑:“你好大的口氣,前不久李泰不是興十萬軍隊來打吐谷渾了嗎?
結果怎麼樣呢?
還不是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
說什麼唐軍是不可戰勝的,那些都是騙人的鬼話!
依本公主看,你們唐軍也不過如此。
雖然說,你們表面上是在和吐谷渾交戰,而實際上卻是在和西域諸國作對啊。
你們唐軍的十萬人馬,已經損失了上萬人,而且,我們還聽說,逃跑了不少,那麼,算一算,你們的軍隊也不過六七萬人馬,
十萬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換個李承乾過來,就行了嗎?
本公主認為,你們這一次必敗無疑。”
這也正是蘇婉心裡所擔心的事。
不過,她心裡這樣想,嘴上不能這麼說:“我們唐軍從來都是不可戰勝的,我們大唐的軍隊尚有百萬,東突厥那麼囂張,不也被滅了嗎?
難道說吐谷渾比東突厥還要厲害嗎?
因此,吐谷渾必敗,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兩個人相互爭論,誰也說服不了誰。
後來,尺尊公主說:“咱倆也不必爭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
“我請求面見松贊干布。”
“他正在守靈,現在不方便見你,這事你就不要想了。”
“我現在是大唐的使者,你不能這樣對待我。”蘇婉說。
“本公主可不管那些,你先在這裡委屈一下,等打退李承乾以後再說吧。”
尺尊公主說到這裡,離開了牢房,又命人把牢房的門給鎖上了。
“放我出去!”蘇婉怒道。
可是,尺尊公主只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瑰在樹林之中找來找去,也不見蘇婉和雪兒的蹤影,不免擔心起來。
他也很後悔自己太過冒失了些,竟然輕易上了人家的當。
他用梨花大槍在草叢裡撥打著,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閃著光。
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簪,這不正是太子和姐姐訂親時,送給姐姐的定情信物嗎?
也就是說,這是她姐姐有意留下的線索。
蘇瑰把那個簪收了起來,環視四周,除了那片樹林之外,好像也不見什麼特別的地方。
蘇瑰心想,這就奇了怪了,明明姐姐給自己留下線索,可是,卻看不出什麼來。
他就在周邊轉悠,遲遲不肯離開。
夜幕降臨。
一輪明月升上了天空。
蘇瑰埋伏在一個隱蔽之處。
他吃了點乾糧,又喝了兩口水。
雖然有蚊蟲不停地叮咬他,但是,他潛伏在那裡不動。
果然,時間不長,他發現一隊人馬過來了。
大約有數百人,走在最前面卻是一個女人。
他藉著月色觀看,發現那女人正是尺尊公主。
尺尊公主和那些人進入了樹林之中。
那些人如臨大敵,加強了警戒,只是不見了尺尊公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尺尊公主又出現了,和一個領頭的嘀咕了幾句,帶著那些侍衛走了。
蘇瑰很是納悶,他心想剛才尺尊公主是去了哪裡呢?
蘇瑰來到了那片樹林,仔細地觀察著。
同時,他用手裡的大槍敲打著地面。
“咚,咚,咚。”
終於,他聽到了一種很空洞的聲音。
什麼情況?
有地下室?
他把一個翻板掀開,在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洞穴。
他進去之後,發現有一條遂道通向裡面。
他越往裡走,越是寬敞,在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火把。
蘇瑰警惕地向裡走著,卻發現這是一個大型的地下牢房。
他先是發現了兩匹馬,那兩匹馬正是蘇婉和雪兒所騎的馬。
“啊!啊!”有數人發出了慘叫聲!
緊跟著,只聽獄吏說道:“尺尊公主有令,這幾個人私投李唐,罪當斬首,把他們的屍體拖出去,扔在山溝裡喂狼!”。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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