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你就不要怪長孫無忌了,他這個人向來謹慎,再說了,我和李泰都是他的外甥,他在中間也是很為難的。”李承乾說。
“長孫無忌就是個老滑頭,像這樣的人,你以後就不要再喊他舅舅了。”蘇婉十分氣憤。
李承乾聽了,一咧嘴:“他是孤的舅舅,這是既定事實,難道說,這還能更改嗎?”
“所以說,你這個人總是把所有的人都當作好人,我可是聽說了,他總是誇讚為善有龍鳳之姿,你聽聽這是什麼意思?”
“那也不過是一句尋常的話罷了,你不必過於解讀。”
“我告訴你,世上的事,就沒有空穴來風的。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將來,他就有可能幹出你想不到的事來。
你看看,如今的形勢是長孫無忌不幫你,房玄齡和房遺愛父子支援李泰,而且,這一次,房遺愛組織了數百人前往吐谷渾,說什麼要誓死救回越王,你說,這事房玄齡要是不點頭,房遺愛能這麼幹嗎?
朝堂之上,像什麼岑文字、杜楚客、韋挺、劉思道和蘇勖等,哪一個不是他的人呢?
無論朝廷內外,形勢對咱們都很不利。
難道你還沒有危機感嗎?”
“事已至此,想多了,也沒用啊。”
“我倒是覺得李恪是可以爭取過來的物件,他那個人是非分明,很有原則,而且,他又是蜀王,益州大都督,也是一個實權派的人物啊。
只是,他和長孫衝不和,這事,也不是一件小事。
長孫衝不學無術,可是長孫無忌老奸巨猾啊。”
李承乾聽了,也是一皺眉,心想這蘇婉說話也是口無遮攔,當著自己的面就這樣說長孫無忌:“李恪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很難說,長孫無忌既然說為善有龍鳳之姿,很明顯他喜歡的是為善,為善和你一樣,都是他的親外甥,可是,李恪就不一樣了,他不是你的母后所生啊。
如果惹惱了長孫無忌,長孫無忌要對付他,可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你說這些,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
難道說只因李恪沒把城南的地讓給長孫衝,舅舅就會有殺他之心嗎?”
“這只是其一;
其二,他又堅決反對了長孫沖和李麗質的婚事,差點害死了長孫衝,這難道是小事嗎?
幸虧長孫衝被救活了,長孫衝要是死了,長孫無忌立馬就要和李恪翻臉了。”
聞言,李承乾端起桌子上的茶碗,輕輕地吹拂著漂浮在上面的茶葉:“好像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你已經被包圍了,你在朝廷內外的勢力均不如李泰,如果能把李恪爭取過來的話,那麼,還好一點,否則,形勢對你將會更加不利。”
“面對如今嚴峻的形勢,你還有什麼建議呢?”
“我說的話你能聽嗎?”
“你說來聽聽。”
“此次李泰返回長安,你可以前往城外迎接於他,讓蘇瑰帶領人馬埋伏在道路的兩旁,伺機殺了他。”
聞言,李承乾臉色也變了:“不不不,孤現在還不能殺青雀,如果是那樣的話,父皇和母后能不傷心嗎?
那麼,孤就成了大不孝之人了。”
“你總是心存婦人之仁,照你這樣下去的話,早晚會吃他的虧的。”
“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了,先不要說了吧。”
蘇婉見李承乾不願意殺李泰,又建議說:“你可向你父皇解釋,就說党項是我們捨生忘死招降過來的,讓你父皇把党項劃給你,如果党項在我們手上,這樣的話,阿史那社爾就能和党項連成一片,就能解決很多類似後勤補給的問題了,這樣一來,你在外部的實力大增。
你有兵權在手,有自己的地盤,才有打敗李泰的機會啊。”
李承乾聽了,又搖了搖頭:“党項已經改為羈縻州,並且已經劃給李泰了,這時,孤怎麼好和他爭功呢?
難道說要讓父皇把旨意撤回嗎?
如果那樣做的話,豈不是顯得孤太小氣了些?
而且,即使我們去爭,也不一定就能爭取過來,兄弟之間還是互相謙讓為好,
所以,還是算了吧。”
“怎麼樣,我說的話,你沒有一句能聽見去的。”
“並非孤不聽你的勸告,實在是有所不便。”
蘇婉雙手抱在胸前,右手託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如果這些建議你都不能接受的話,那麼,我還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
“李泰在京中之時,曾經去找過常何,想讓常何依附於他,而這件事被常何的小妾知道了。
白牡丹堅決反對,這是有事實依據的。
那麼,李泰作為越王,竟敢去拉攏和收買禁軍統領,這是犯了朝中大忌的,若要上綱上線的話,那可是掉頭之罪!
因此,我打算找他談一談。”蘇婉說到這裡詭秘地一笑。
“你打算和他談點什麼?”
“這你就別管了。”
不數日,李泰果然率領著兩千禁軍和五百名侍衛返回了長安。
那傢伙浩浩蕩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了勝仗回來了呢。
越王府上。
李泰正在盤算著,回到長安以後,下一步該做哪些事,門上人向他報告說:“大王,門外來了兩個女人求見王爺。”
“兩個女人?”
李泰一聽,覺得很是意外,心想自己剛一回來就有女人找上門,難道說自己要走桃花運了。
“是的,其中一個叫蘇婉,另一個叫雪兒。”
聞言,李泰頓時感到腦袋大了三圈,硬著頭皮說:“叫她們進來吧。”
時間不長,蘇婉和雪兒從門外走了進來。
今天蘇婉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笑容可掬,而且對他很是客氣,甚至於飄飄萬福。
李泰感到受寵若驚,趕緊起身,以禮相待:“我當是誰呢?原來秘書丞蘇大人的千金,快請坐吧。”
“多謝了。”蘇婉說著便坐下了,雪兒站在蘇婉的身後。
李泰已經吃過她幾次虧了:
第一次,他在平康坊北里玩的時候,被人麻翻了之後,捆起來打了一頓,後來,他也知道那兩個人便是眼前的這二位;
於是,他派蘇功去行刺蘇婉,沒想到,蘇功那小子見蘇婉長得好看,動了淫心,錯失了良機,後來,蘇瑰趕到,蘇功嚇跑了;
第二次,蘇婉裝神弄鬼,把李泰騙進了地府,李泰迷迷糊糊的,真的以為自己進了鬼門關,閻王殿了呢,人家拿出一份協議,讓他簽字畫押,他也就簽了,結果,損失了十七萬兩銀子;
第三次,李泰接收党項之後,蘇婉給了他一份假協議,說是吐谷渾也要歸順大唐,於是,李泰信以為真,帶領著手下人馬前去招降吐谷渾,結果,到那就被人家給圍了起來,差點把小命給混丟了;
所以,有了以上的經驗,李泰覺得眼前的這位蘇大小姐鬼點子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的道,即使她在笑,也要小心一點才好。
有僕人獻茶。
李泰不敢怠慢,上的最近才採摘的綠茶,那茶葉是翠綠色的,十分好看,泡開了以後,香氣撲鼻。
蘇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然入喉圓潤:“越王,你此次西域之行,辛苦了啊!”
李泰聽了,連忙擺了擺手:“哦,為大唐效力,那也算不得什麼,都是小王應該做的。”
“你去招降吐谷渾還算順利嗎?”
“實不相瞞,不太順。”
蘇婉故意吃驚:“為何?難道說我給你的那份協議是假的嗎?”
“這——。”李泰一聽,心想可不是嘛,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給的那份協議,我能那麼大意,上了人家的當嗎?
但是,明知道那份協議是假的,還沒法說。
如果李泰說那協議是假的,蘇婉肯定會問,假在何處?哪裡假了?
那上面的大印,和真的也沒什麼區別。
蘇婉可以說,吐谷渾當時是答應降唐了,可是,人家後來又反悔了,能怪她嗎?能說協議就是假的嗎?
所以,李泰只好說:“蘇姑娘說笑了,那份協議是真的,只是伏允可汗是個沒腦子的人,他受天柱王的挑唆,派兵把我們給包圍了起來。”
“原來如此,不過,越王處變不驚,能夠順利突圍,返回長安,也是不易的了。”
“賴上天保佑,託父皇的洪福,將士們用命,小王有驚無險。”
蘇婉一笑:“沒想到越王還這樣謙虛,不過,不是我在這裡說句邀功的話,天柱王之所以撤兵,我可是幫了你的忙的哦。”
“是嗎?不知蘇姑娘是如何幫忙的呢?”
“法通,你應該認識吧?”
李泰一聽,心想他不就是大興善寺那位先收了自己很多的好處,答應幫著自己收拾李承乾,後來,又反過來幫李承乾對付自己的吐谷渾的禿驢嗎?
“認識。他是伏允可汗的孫子,在大興善寺出家,現在是波頗的記名弟子。”
“你說得沒錯,高陽公主為了救你,去找法通,讓法通給他的父親慕容順寫信,勸說天柱王退兵,然後,這件事,法通有點猶豫,不打算給他的父親寫信,是太子和我在中間勸說於他,他才寫的信。
法通就說自己在大唐受了劫持,如果天柱王不退兵的話,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聽說,慕容順見到了那封信以後,痛哭流涕,找他的父親商量,伏允可汗疼愛孫子,這才下旨讓天柱王退兵,後來,慕容順又親自去勸說天柱王,所以,這才解了圍。
你想一想,在這件事上,我有沒有功勞呢?”
“有啊,你的功勞很大,你剛才說太子也勸法通寫信回去的?”
李泰覺得有點意外,這倒是他事先沒想到的,在他的心裡,以為自己那樣對待李承乾,李承乾肯定恨自己一個洞,巴不得自己早點死,沒想到,李承乾還會想方設法救自己。
“是啊,太子聽說你被圍困了之後,非常擔心,不但如此,他還向你的父皇建議,把藥師惠子扣下做人質,讓藥師惠日到党項去勸說拓跋赤辭出兵援救於你。
如果不是太子,你覺得拓跋赤辭會出兵救援你們嗎?
不過,這事,也是我和太子商量的,所以,你是不是得感謝我呢?”
聞言,李泰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心想怪不得人家都說蠻夷之人最不講信義,果然如此啊,法通先是答應幫自己的,後來,反悔了;
拓跋赤辭已經投降了大唐,而且父皇賜他姓李,他竟然也見死不救;
還有那個伏允老小子,已經簽了協議,說要投降大唐的,可是,後來也變了,等等;
這些人沒一個講信義的。
“原來如此,小王在此先謝過了。”
“不必客氣,最重要的,我覺得你應該謝謝太子才對啊。
他聽說你身陷重圍,簡直茶不思、飯不想,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你突圍啊。”
“你說的也是,畢竟咱倆是親兄弟,回頭小王去東宮拜訪太子,向他致謝!”
蘇婉眼睛轉了轉,笑道:“這年頭,說那些好像都沒什麼用,來點實在的是最好。”
“蘇姑娘的意思是什麼呢?”
“這還用我說得那麼直白嗎?”
“為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小王送你一萬兩銀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蘇婉一聽,心想你小子是真特麼摳門,一萬兩銀子就想把我給打發了嗎?
你以為我是叫花子嗎?
當然,她心裡這樣想,嘴上不能這麼說。
她依舊笑容滿面:“越王出手大方啊,不過呢,我這裡還有一樣東西要請你觀看。”
“你說的是什麼?”
“雪兒把東西遞給他看看。”
“是,主子。”雪兒答應道。
李泰見這雪兒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心裡癢癢的,心想,那一次在北里,不知怎麼地自己就暈倒了,真是怪哉,不過,他也知道雪兒寫的一手好字,這一點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李泰心想等以後有機會,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只見雪兒從懷裡拿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李泰。
李泰開啟觀看,頓時頭上就冒了汗,原來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說,在某月某日,李泰帶著哪些禮物前去結交禁軍統領常何,希望常何將來支援自己奪取太子之位,如果自己將來當了皇帝,要封常何為大將軍等。
李泰心想這些事,蘇婉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事要是讓父皇知道了,那是要殺頭的啊。
那會兒,蘇婉和李承乾都不在長安,出使去了,真是奇怪!
“越王,你看這上面寫的可有出入?”蘇婉笑問道。
“呃——。”李泰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因為他心裡清楚,如果把這封書信交給他的父皇的話,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越王可有什麼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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