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我並不認為這是吃虧,做太子有做太子的好處,做王也有做王的優勢,我倒是覺得做太子,將來還要做皇帝,太累了,考慮的問題太多了,你看看歷史上的皇帝有幾個是長壽的?
都是因為煩心的事太多了,活活累死了!”李恪說。
李元景聽了之後,哈哈大笑:“你這孩子,說話倒也有趣。
如果做太子、當皇帝不好的話,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不顧父子之情,兄弟之義,爭得你死我活呢?
做帝王,之所以不長壽,不是因為你剛才所說的那些原因,而是因為他們不懂得養生之道,不會煉丹,你看漢武帝就很注重養生。
他向李少君和欒大那樣的術士虛心求教。
他們也只傳授了他那麼一點養生之道,漢武帝就活到了七十歲。
你看你皇叔我,現在每日拋卻那些煩惱,一心求取仙丹,我這身體多棒呀,精神面貌多好呀!”李元景說到這裡,把胸脯拔了拔。
李恪聽了,心想你都瘦成這副模樣了,明明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看上去卻像五六十歲,還自稱自己懂得養生之道,還說什麼煉丹,真是可笑至極呀。
但是,畢竟李元景對李恪非常疼愛,所以,他也不便說一些傷他心的話,只是笑著說:“皇叔,你說得沒錯,我認為你這樣做,就對了,不必參與那些黨派之爭!
你的俸祿已經夠你養老了。”
“皇叔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長孫衝這個人並不可怕,但是,他爹可是長孫無忌呀,你得提防著他一點。
長孫無忌城府極深,你得罪了長孫衝,就等於得罪了長孫無忌,將來有朝一日,長孫無忌要是掌握了大權,說不定他會抓你一招之錯,治你的罪呀!”
“我才不會怕他們呢,再說了,我有什麼過錯呢?”李恪不以為然地說道。
李元景喝下了一杯酒,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話不是你這麼說的。
我聽說長孫衝曾經幫過你的忙,因為有了這個緣由,所以,他才會向你要城南的地。
那塊地,你也用不上,你給他就是了,你何必和他斤斤計較呢?
你還記得漢武帝時期的竇嬰嗎?
丞相田蚡曾經救過竇嬰兒子的性命,他貴為丞相,那時候的竇嬰已經失勢了,他也知道竇嬰想巴結於他,所以,他向竇嬰索要城南的地。
竇嬰沒有給他,後來,竇嬰卻被漢武帝處死了,難道和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李恪卻不這麼認為:“不是聽說漢武帝之所以處死竇嬰,是竇嬰犯了偽造詔書罪嗎?
當他被關在獄中之時,他讓人從家裡拿出了一份詔書,說是漢景帝留給他的,結果,在皇宮的檔案庫裡卻沒有找到那份詔書的副本,因此,他被判了偽造詔書罪,所以,漢武帝才把他殺了的。”
“這件事也不是像你說的那麼簡單,漢武帝心裡並不想殺竇嬰,但是,漢武帝的母親王太后拒不吃飯,以死來要挾漢武帝。
要知道那田蚡是王太后的弟弟啊。
王太后說,我活著的時候你們就開始欺負我弟弟,如果我死了,還不知道你們要怎樣欺負田蚡呢?
所以,王太后逼著漢武帝殺了竇嬰。
你再想一想,王太后為什麼一定要處死竇嬰呢?
難道和田蚡向竇嬰索要城南的地一事沒有關係嗎?
所以,官場之上,要處處小心謹慎。”
李恪聽了之後,低頭不語。
“長孫衝給你送去了十名美女,你笑納便是,你又何必那麼認真,把她們都給退回來了呢?
像他們這樣的人,最講究面子,你把十名美女給退回來了,不但得罪了長孫衝,也惹得李泰心裡不太痛快。”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表裡如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城南的地是父皇賞賜給我的,我為什麼要給長孫衝呢?
我在益州府上有奴婢,我幹嘛還得要他們的奴婢呢?
這兩件事,既然我已經做了,就不後悔。”
“你這孩子為什麼就不聽勸呢?
你可知道長孫衝不但是長孫無忌的兒子,而且,馬上極有可能會成為駙馬。
據我所知,你父皇要把李麗質許配給他呢。”
“什麼?
這件事我不是堅決反對了嗎?
我堅決不同意,我太瞭解長孫衝了,要說他能浪子回頭金不換,能學好,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
李麗質心地善良,性格柔弱,如果嫁給他的話,將來還會有幸福可言嗎?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行,這門親事我堅決反對。”
李元景搖頭道:“你堅決反對,有什麼用?
這事兒又不是你說了算的,聽說皇后同意這門親事,因為長孫衝畢竟是她的侄兒嘛,人家可是一家人呢。”
“不行,這件事,我還得和太子說說。”
晚上。
東宮。
李承乾最近忙壞了,因為他要處理兩件事情,一是,成立崇文館;
二是,他和蘇婉快要定親了,可謂雙喜臨門。
蘇婉說:“殿下,你看咱們就要定親了,我看你好像不大樂意似的,你是不是覺得委屈呀!”
李承乾一笑:“孤什麼時候覺得委屈了?
你飽讀詩書,又長得如花似玉,而孤卻是個殘廢之人,你能不嫌棄孤,孤已經很感激了。”
“是嗎?可是我從你的表情之中,卻怎麼看不出你有這個意思呢?
你的心裡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稱心?
我可告訴你,你母后和我說了,讓你和稱心保持距離呢。”
聞言,李承乾問道:“母后提到這件事了?”
“是啊,而且,你母后說了,你父皇堅決反對你和稱心交往,說你們之間身份懸殊太大,不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更不能在一起睡覺。”
“婉兒,我想問問你,據你觀察,你覺得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嗎?”
蘇婉的眼睛轉了轉:“我看你們倒好像還算正常,不像傳說中的那麼曖昧。”
“不是好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
誠如你所說,我們和李泰相比,各方面力量都要稍弱一些。
所以,孤在努力平衡這種局面。
孤讓稱心成立了一個組織,招攬了十名突厥人,那些突厥壯士對孤也是忠心耿耿。
孤讓他們偵查、打探和抓捕那些反對我們的文武大臣,當然,也包括李泰在內,你說沒有稱心幫忙能行嗎?
僅憑咱們倆能做得到嗎?
也正因為如此,孤想到了你上次所說的話,咱們也有必要編纂出一本書來,因此,孤編撰了《資治通鑑》這本書,沒想到父皇看了之後還很滿意。”
“《資治通鑑》?”
“是的。你怎麼會寫這樣的書呢?”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會寫《韓非子》,為什麼孤就不能寫《資治通鑑》呢?”
“難道說你也會背書?”
李承乾搖了搖頭,道:“孤可沒有你那麼厲害,能把《韓非子》完整地背誦下來!
不管怎麼樣,父皇已經批准孤成立崇文館了。
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和青雀的文學館相對抗了。”
“我就說嘛,這件事你早就應該做了。
以後,咱們編撰《資治通鑑》,收藏圖書典籍,是一方面。
另外,你要藉此機會培養自己的勢力,組建一個智囊團。
當初,曹操為什麼那麼強大,能統一北方?
那是因為他手下謀士眾多,其中有五大謀士:荀彧,荀攸,賈詡,程煜和郭嘉,哪一個不厲害呀?
在當時那種特殊情況下,曹操提出了唯才是舉的口號。
曹操善於識別人才,使用人才。
袁紹手下的人才雖多,諸如沮授,田豐,許攸,郭圖,逢紀和審配等人,可是,袁紹是個不會用人的人,像沮授、田豐給他提出正確的建議,他卻不能採納。
所以,你要向曹操學習。
你手下就是缺少這樣為你出謀劃策的人,指望你自己一個人瞎折騰,能行嗎?”
對於這一段歷史,李承乾也略知一二,當時,曹操的實力不如袁紹,而且,曹操是宦官養子的後代,在朝中沒有什麼地位,很不受人待見;
而袁紹四世三公,根基深厚,門生故吏,遍佈朝廷內外,兵強馬壯,手下謀士如雲,戰將如雨。
袁紹剛愎自用,自以為是,聽不進他人正確的建議。
他自恃武力,發起了官渡之戰,自取滅亡,最終,一敗塗地。
“你說得對呀,所以,孤現在高度重視這件事。”
蘇婉嘴角上揚:“今天,我還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訊息?”
“因為咱們上次抓住了吐谷渾那幫人,替常何解了圍,所以,常何心情高興,破格提拔蘇瑰為南衙禁軍遊騎將軍,從五品上,手下已經掌握著一千軍士了。”
這件事對於李承乾來說,的確是一件喜事,因為一千禁軍軍士,那可不是一股小勢力,相當於以前的司隸校尉了:“是嗎?蘇瑰可以呀,這官升得挺快的嘛,原來只是個小隊長,後來,成了陪戎校尉,如今一下子提到了遊騎將軍的位置上,孤看他將來還有可能做驃騎大將軍呢!”
驃騎大將軍是禁軍中的最高官職。
蘇婉笑著說:“你說的也太簡單了,除非咱倆將來成了親,你當了皇帝之後,你提拔他還差不多。
這件事白牡丹也是出了力的,如果沒有白牡丹吹枕邊風的話,蘇瑰也不可能升得這麼快。
前段時間,我邀請她一起去泡了溫泉,在泡溫泉的時候呢,我順便和她提起了這件事。
可能是她回去讓常何提拔蘇瑰官職的。”
聞言,李承乾挑大指稱讚:“你這個姐姐沒有白認啊,這夫人路線果然管用。
常何看上去勇猛無比,沒想到他還是一個怕媳婦的主。”
蘇婉雙手放在腹前,微微一笑:“自古以來,怕媳婦兒的人就多了。
漢高祖劉邦難道不怕媳婦嗎?
他想換太子,呂后不願意,就沒換掉;
他想把魯元公主嫁到匈奴去,呂后也不同意,他也實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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