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焦飛聰明,忽然想起一事,暗忖道:“就連越輕寒師姐,也跟我討要定顏丹,說不定這頭胭脂虎也會歡喜此物,不如我都推在九尾兒身上,或者能幫她討個情面。”
拿定了主意,焦飛微微一笑道:“前幾日我是奉命出門採藥,恰好九尾兒說我對她有恩,便自願帶路,採了許多藥材。其中有幾味藥材,乃是我急需之物,為了酬謝她的勞苦,便答應替她煉製一丸定顏丹。”
“定顏丹?焦小道長竟然能煉製這種奇藥麼?便是妖怪也有衰老的一日,服了定顏丹便能駐顏不老,哪一個女孩兒家不渴求此物?怪道九尾兒那小妮子那般看重那株絳珠草,原來是有焦小道長的門路。”
焦飛欲待分說自己跟九尾兒之氣不識,但是轉念一想,任她誤會也好,便展顏一笑道:“雖然九尾兒上次確實犯了胭脂姑娘的大忌,但誠所謂冤家可解,我開爐煉丹,多得了幾粒,既然胭脂姑娘也需求此物,小道便借花獻佛,拿一粒定顏丹替九尾兒向胭脂姑娘賠罪如何?”
虎妖胭脂頓時回嗔作喜,喜孜孜的說道:“若是道長肯送一粒定顏丹給俺,這小妮子的事兒,俺便揭過了。本來便是沒有此物,,焦小道長說一聲,俺也不好意思為難她,只是沒有這般心甘情願罷了。”
焦飛見這頭胭脂虎全無心機,說話直爽,心頭也有幾分親近之意,拱手道:“胭脂姑娘沒有道家傳承,卻能煉就內丹,讓我這等有正宗嫡傳的人汗顏無已。”
這頭胭脂虎能從一介山中猛虎,開了靈識,修成如此厲害的道法,心中自然有幾分傲意,難得焦飛說話可喜,這頭胭脂虎聽得心花怒放,幾句話就把她吹捧的好不開心。加上焦飛手中還有定顏丹這樣的奇物,哪個女妖精不在意自己的容顏?為了能在化形之後生的美貌些,這些女妖怪是什麼危險的事兒都敢去做一做。
妖中的雄性生的難看的比比皆是,皆因為妖族以力量為尊,越是雄壯,越是猙獰,甚至故意生的難看些,便以為是好的。而女妖怪卻個頂個的美貌出眾,除了那審美品色有些問題,變化的樣貌怪異一些,大多數的女妖怪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容顏,比人間的普通女子好看的多。
不過便是妖族也亦老,焦飛都是沒想到,這一粒定顏丹居然讓自己得益不少,前面買好了越輕寒,現在又能跟這頭胭脂虎打的火熱。
虎妖胭脂倒也是個爽快的性子,被焦飛吹捧了幾句,就拉了焦飛回身入洞,那碧玉蠍子精九尾兒正被駟馬倒攢蹄的捆綁起來,吊在洞頂上。虎妖胭脂還未來得及擺佈,只是旁邊放了一個大鍋,裡面的水熱滾滾的,立意頗不善良。。
胭脂見到了這口大鍋,面上有些發紅,當著焦飛的面頗不好意思,反手一拂,那口大鍋就不知被送去了何處。這搬運法比焦飛更高明百倍,舉重若輕之處,盡顯煉就內丹的大妖怪的高強法力。
焦飛把胭脂拿來跟天河劍派的師兄,師侄兒們做了個比較,心頭暗道:“這頭胭脂虎的法力,只怕跟蘇真師兄都差不多,不過她縱然有幾手法術,也都不過得了道門真傳的弟子。她最多也就能勝過三五個虞元那樣子的,碰上蘇真師兄,一劍就要被宰殺了。”
九尾兒本來自忖必死,忽然見到焦飛跟胭脂走了進來,頓時多了幾分希翼,焦飛得了虎妖胭脂的允諾,因此也不客氣,把手一揚,就把九尾兒抓了下來。伸手一指,九尾兒身上的繩子就寸寸斷裂。虎妖胭脂在她泥丸宮上貼了道符籙,鎮住了這頭九尾碧玉蠍子精的一身法力,焦飛也給她摘了下來,溫言說道:“我已經幫你求過了情,胭脂姑娘亦願意原諒了你,我看你們兩人不如結為姐妹,一同修煉還有個照應。”
胭脂似笑非笑的說道:“九尾兒你運氣倒好,我也不說了,焦小道長做和事老,我是沒半句話說。”
聽到可以活命,九尾兒立刻高聲叫道:“怎敢跟胭脂姐姐並列,我願意給胭脂姐姐做個婢女,這座毒敵洞也送給了胭脂姐姐。”
焦飛實在不耐跟兩個女妖精說合,見沒他的事兒了,把定顏丹留了兩粒,也不去管兩個女妖怪是做姐妹,還是主僕,也不顧胭脂和九尾兒的挽留,告辭了便走。見焦飛真是不願意留下,九尾兒眼淚婆娑,俏臉上全是淚痕,對焦飛說道:“九尾兒兩次得蒙焦飛道長的大恩,其他的小恩德也不好意思提起了,日後只要焦小道長需要,九尾兒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焦飛笑笑說道:“修道之人,哪有許多危險,這份情我是承了。九尾兒姑娘,胭脂姑娘你們好自修行,焦飛去也。”
焦飛一抖手,把烏雲兜散開了,一半日的功夫,就回到了金鰲島。這一次不用他去尋人,就有一道金光接引,把他引到了浮雲樓上。焦飛心中一驚,在座的可都是不世高人,不但孟闐竹,越輕寒在座,灕江劍派的兩位長老也在,其他的隨行弟子也在。天河劍派這邊,陳太真,蘇真,徐慶,等人都在座,就連掌教郭真人都在。方才就是陳太真出手,把焦飛接引了下來。
郭嵩陽威名赫赫,不但執掌一教,更是煉就元神的曠世高人,其他人更無一個尋常之輩,焦飛在這些人不敢託大,連忙拜了下去,參見本派的掌教真人。
郭嵩陽年貌甚輕,看起了不過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道人,其實已經壽過六百歲,一身法力神通深不可測。他淡淡說道:“你便是焦飛麼?”
焦飛應道:“正是焦飛。”
蘇真在旁說道:“大家都在等著你,快把那日的事情仔細說了,不得有半點隱瞞。”
焦飛當然不會在這上弄花頭,也不故意陷害虞元等人,只是把當時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絲一毫也無添油加醋。
焦飛自是不知,虞元等人也早就把此事說過了一遍。不過虞元等人為了推卸責任,把六七成的責任都轉到了焦飛身上,聽過了兩人的分頭述說,在座諸人都是心如明鏡的人物,自然覺得焦飛這樣不滑頭的說法更為可信。
郭嵩陽真人聽了焦飛的話之後,半晌也不做聲,最後才淡淡一句說道:“北極閣乃是本門重地,執役弟子干係重大,你連執役令牌也保不住,這北極閣的執役弟子你不必做了,先卸下這差使罷。不過光是如此尚不足懲罰,今日就驅逐你出金鰲島,去通天峰管理那些外門弟子,如無事情不得擅自回來。”
焦飛心頭一愣,暗忖道:“這怎算是懲罰?在北極閣冷冷清清,在通天峰卻要管著百餘外門弟子。雖然修道之人不重權勢,可去通天峰做執役弟子,怎麼都是好事兒來的。”他不敢懷疑掌教真人,連忙拜伏在地說道:“弟子甘願受罰。”
蘇真微微一笑,衝著掌教郭真人恭謹的說道:“焦飛師弟修為不成,弟子願送他去通天峰,並且教導他如何管理通天峰的外門弟子。”
郭嵩陽真人微微揚手,一道白光射入了焦飛袖中,言道:“你們兩個去罷,我還跟灕江劍派的兩位長老有事兒要商討!”
蘇真攜了焦飛的手,步出浮雲樓,低聲笑道:“焦飛師弟可算是因禍得福,從此不必再去北極閣待著了。那地方冷清無比,本是處罰門中犯禁弟子的去處,放你去哪裡轉有幾分幽禁的意味。通天峰雖然事務較多,但也是本門重地,還兼著傳授法訣,檢驗修為的重任,焦飛師弟你不可輕忽。唯有一件不好,便是通天峰執役弟子事務極多,會耽擱了修煉,你要自省些。”
焦飛忙道:“小弟定然不敢耽擱了修煉!也一定會做好執役弟子份內之事。”
蘇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通天峰事務極多,可不像你在北極閣只有孤家寡人,算上你共有四名執役弟子,分到你頭上,也不會有太多繁雜的差事。”
焦飛登時放下了心事,說道:“原來如此,通天峰上還有其他師兄那最好了。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可跟他們請教。”
蘇真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只是叮囑他幾句,便縱起一道白虹,把焦飛送到了通天峰。蘇真在天河劍派的地位極高,不要說普通內門弟子,就算是一般的長老也及不上,因此他才到通天峰,原本的三個執役弟子就都迎接了出來。
蘇真給焦飛介紹道:“這位焦飛師叔,從此便要在通天峰執役,這三位都是虞笙師姐的門下,你們可見過禮來。”
為首的一個頭梳雙丫,年有二十七八的女道士,對焦飛稽首道:“晚輩靈音,這兩位師妹是靈雲,靈冰,見過焦飛師叔。”
焦飛本想客套幾句,沒想到這幾個執役弟子都比自己小著一輩,頓時訕訕一笑,看著三位年紀最小也大過了自己七八歲的女冠,向自己躬身為禮,也只能略略抱腕,表示不敢承受如此禮儀。
天下道門創自十祖,天河劍派的開派祖師郭真人也是道門十祖之一斗法勝祖師的記名弟子,但是道門草創不久,並無軌儀,服色也無定製。雖然道門十祖之一的老丘,曾做了一套規章,定了道人的服色,甚至喝令門下必須捐棄本名,以道號為稱呼。但也只有老丘的門下才緊守不移,其他道門中人仍舊自行其事,只是道人的服色卻差不多推廣了開來。因是之,蘇真,焦飛等人雖然算做是道門正宗的傳人,卻也不曾改換道號,只以本名示人。不過天河劍派的其他弟子,也有覺得道門該有這一定之規,遵從老丘所創軌儀之人。比如虞笙自家名號未換,卻給門下弟子都改了道號。
靈音早知道焦飛之事,她俗家姓盧,有個弟弟就是和虞元交情極好的那位盧師哥,這一次虞元打了焦飛,驚走了無形劍,連帶她的弟弟也受了懲處,心中頗不喜焦飛此人。但是蘇真乃是六大弟子之一,地位遠比她的師父為高,靈音也不敢多嘴,只把通天峰的事情跟焦飛說了一遍。
蘇真呆了一會告辭便走,焦飛想要問關於無形劍飛走之事,只是一直都不得空,也不好當著靈音等人面前,跟蘇真提起此事,只能留待以後。蘇真一走,靈音便問道:“焦飛師叔來做通天峰執役,可要先選了住處?”
焦飛笑道:“我也曾在通天峰住過幾月,就還在原來山峰腳下那處洞穴算了。”
靈音眉頭一皺道:“那卻不妥,我們執役弟子乃是內門弟子中管著差使之人,怎能和外門弟子雜居?何況通天峰上還藏著一些典籍,儘管這些典籍只是用來傳授外門弟子,非複本門秘傳,但也需要人看護,焦飛師叔還是跟我來吧,便讓靈音安排住處給你。”
焦飛倒是從善如流,跟著靈音到了通天峰最頂。通天峰高一萬八千丈,宛如撐天神柱,附近萬里之內,都沒有比它更高的山峰了。天河劍派把通天峰最頂鏤空,新增了些磚瓦,修築了一座道觀,氣勢極為雄偉,在道觀的任何一處都能鳥瞰萬里,通天河兩岸,上下游盡皆在眼中。
靈音帶了焦飛直入這座通天觀的最後,給他安排在一處獨立的小巧院落,有三四間房舍,還有十步見方的院落,抬頭便可望見白雲朵朵,宛如近在眼前,焦飛倒是極滿意這地方。靈音見焦飛也不挑剔,便說道:“每月十五,通天峰的外門弟子都要到通天觀得我們幾人的教誨,並且考核修煉的成績,焦飛師叔初來咋到,怕是不懂得這些事情,頭幾次便不用與會了。這座院落不遠,就是外門弟子能學的那些典籍存放之處,焦飛師叔可以隨時翻閱。若是您覺得不甚方便,還可在外門弟子中挑選幾人,來幫您灑掃房舍,做些雜務。”
焦飛連忙道:“不用不用,我習慣了一人修煉,多了人反而不便。”
靈音也不勉強,對焦飛一禮,帶了兩位師妹便即離開。焦飛等靈音,靈雲,靈冰三名女師侄兒一走,這才鬆了口氣,這三名年長的女師侄兒對他態度頗為不善,還隱隱表示了不欲他插手通天峰的事務,焦飛自然不會跟這些女師侄兒爭權,對他而言,能夠多出時間來修煉,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站在自己獨居的院落中,焦飛任憑通天峰頂的罡風,吹拂自己的衣袂,心中油然一暢,這是他到了天河劍派之後,首次扭轉了局勢,開始正式融入了天河劍派的核心弟子當中。
“我現在所修的法訣,乃是本門三法四訣之一的天河正法,只要我突破了煉氣成罡這一層境界,便能成為本門長輩預設的真傳弟子,和蘇真師兄,陳太真師伯,徐慶師伯一般,可以學到最高深的法門,道力遠超同儕,甚至在道門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憑此為臺階,日後長生之路,便會比其他人更寬闊。總有一日我要煉就元神,逍遙於天地之間,超脫凡俗之軀,做看過的文章中,那些縱橫天地,無所畏懼,不生不死的仙靈。”
焦飛仰天長嘯,身上氣浪滾滾,宛如升龍,靈音,靈雲,靈冰等三名女冠,聽到焦飛的嘯聲,都不禁心中一震,年紀最小的靈冰脫口而出叫道:“不是說這個焦飛師叔道法十分低微,被虞元師弟都打的險些生死不知,怎的這嘯聲如此驚人,宛若九天龍吟!”
靈音把袖袍一拂,喝道:“憑他什麼修為,才入門一年,又死了師尊,再也沒有機會追上我等,只怕早晚還會被逐出門去,你們兩個有什麼可驚疑的!”
靈雲亦道:“這嘯聲不似道門正法,倒有點像是俗世中精通武藝之人,踏階先天之兆。聽說這位焦飛師叔在俗世裡歷練過的,只怕不知從什麼地方,學了一身人間的武藝,便是他借了道門的真傳,把武藝修煉到絕頂,也不過跟道家煉氣第二層,入竅的修為相等。縱然他是那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能夠於幾乎不可能中領悟先天武道,也不過約略相近我們道門煉氣第三層,感悟天地的功夫,總也算不得什麼,是靈冰師妹你少見多怪了。”
不提靈音,靈雲,靈冰三姐妹的驚訝,焦飛這一嘯聲震百里,通天峰從上到下,人人都聽到了。那些外門弟子雖然還不得修仙的門徑,但不是被門中長老,二代弟子中的傑出之輩,從中土選來的良材美質,就是通天國中的七大門閥,或者其他的根基深厚的家族送來天河劍派的傑出子弟,十分之九都有一身武藝,其中大多數還是文武雙全之輩。
聽得焦飛這一聲長嘯,倒是人人震驚,要知道修練武藝到了把周身竅穴都打通的絕頂地步,已經萬中無一,比修道之士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還要難上三分,但畢竟還不算出奇。可要是把武藝修煉到感悟天地元氣發機,踏入了先天之境,這人的資質之高,普天之下百年內未必能出一二個,比修道到了這一步艱難十倍,武藝到此為極,那是再也上不去了,但也足堪自誇。
現在通天峰上下,有百餘名外門弟子,聽得焦飛的長嘯綿延不絕,竟爾半個時辰方才漸漸止歇,人人都是面帶驚容。靈音,靈雲,靈冰三姐妹,可以波瀾不驚,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卻沒這份鎮定。
焦飛一嘯過後,周身氣血沸騰,他雖然修練武藝,卻也沒有到了那般高深的境界,只是他修煉的黑水真法最重鍛鍊肉身,比武藝中鍛鍊筋骨的方法高明瞭不知多少倍,故而一嘯之下,聲震百里,跟武藝練到了極處有些相似。黑水真法乃是魔門三十六真傳之一,不要說那些外門弟子,就算是靈音三姐妹都不識得。
“不是說要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打通,才能夠感悟天地麼?怎麼我才打通一百餘處竅穴,就似乎隱隱有了感應天地元氣之機?”
焦飛心下頗為疑惑,卻不知他修煉的天河正法積聚的真氣比別種道法要雄渾數十倍,以他的兼修兩家的進境,本來早該到了感悟天地之機的境界,現在真氣雄厚足矣,竅穴還未打通,這才有這般古怪的體悟。
焦飛按下了這些心思,打算過些時日去問蘇真。靈音三姐妹不欲他插手通天峰的事情,焦飛正樂得不管,便在通天峰住下,潛心修煉。轉眼就是三四個月過去,焦飛修為日進,天河正法到還是循序漸進,但是葫蘆劍訣卻超乎了他的預料,吸攝的五金精氣一日強過一日,已經把他手中存的十幾節折損飛劍都修煉化去。
沒有了金鐵之物,焦飛修煉葫蘆劍訣的速度自然是大緩,他雖然不是主修這門功法,也有些不便。焦飛暗自掐指一算,自己這些日子苦修天河正法,已經打通的一百六十八處竅穴,但是葫蘆劍訣進境速度遠比天河正法為快,丹田內的五彩金丸已經煉開了兩百零六處孔竅,隱隱有了跟天地元氣呼吸相應的韻律。
這黃臉少年暗自忖道:“只有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才有資格出門尋找地煞陰脈,開始凝練煞氣,天河正法進境緩慢,沒有一年半載絕無法把周身竅穴盡數打通,我何不先把葫蘆劍訣練至第三層?反正尋找地脈陰煞說不定也要幾年時光,足夠我把天河正法也煉到了感應的境界。”
焦飛定了主意,又想道:“我若是離開天河劍派,總要有幾樣防身的法術。烏雲兜上的陳太真師兄灌注的法力已經散了,連這件法器也靠不住,上元八景符又不好拿出來使用,不如我去翻翻外門弟子的能學的典籍,看看有什麼防身禦敵的法門!”
他起身推開了院門,卻見通天觀中迥非平時只有寥寥數人的模樣,竟然有不少年輕的男女,各自在圍成一堆交談。他微微一算日子,知道這是通天峰授法之日,曬然一笑,也不去理會這些外門弟子。
焦飛正要走入藏著外門典籍的庫房,就有在他身後大喝了一聲:“兀那小子你走錯了地方也!”
焦飛微微一笑,也不回頭,藏著外門典籍的書庫有一層禁制,焦飛才一接近就騰起了一層金光。焦飛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就舒展了開來,伸手一按,這層禁制就消弭於無形。這層禁制恰是天河九籙劍訣,被丹道大成的高手設下了一道劍氣封住了門戶,這對尋常修道之人來說,修為不足便難越雷池一步。但是焦飛對天河九籙劍訣已經研習良久,自是舉手之間便能停了書庫的封門禁制。
那呼喝焦飛的大漢,名喚楚南!原是中土大唐縱橫七八省的獨腳大盜,有一日截殺一名貪官時被天河劍派的長老陸西星擒下。這位長老本待“除暴安良”沒想到略一打聽,反是楚南名聲極好,素有劫富濟貧的美譽,且從不濫殺無辜,那名貪官的名聲卻極差,不得剝削鄉里,還有數樁惹得天怒人怨的大冤案。
而且楚南截殺那名貪官,也是因為那貪官陷害了同僚,矇蔽了上官而升職,那被無辜陷害的同僚兩名子女不知透過了什麼門路,求到了他這位“俠盜”的門下,楚南打聽了那貪官的形跡都確實,這才出馬刺殺。
陸西星前後打聽的明白,又見楚南是個修道之才,這才引渡他迴天河劍派。楚南才來不久,本來便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雖然得人提點過,本門藏著典籍庫房等閒不得進去,剛才叫了一聲焦飛也是好意,但是見焦飛舉舉手就進去了,不禁心中奇道:“遮莫是老楚被人騙了?為什麼這個小子便能夠隨便進去書庫重地,也不見有什麼阻擋?”
楚南畢竟是做慣了強盜,比起那些通天國世家弟子,總是顯得粗鄙,因此在通天峰上也無人跟他交好。焦飛來通天峰做執役弟子之事,早就傳遍了通天峰,也只有他這個江洋大盜不知。楚南是做劫富濟貧的出身,一身的好武藝,學道之後更是心切,總想著能得了什麼門中秘法,立成不世高手。
他對通天峰上這座書庫,早不知垂涎多少次了,只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恐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修仙機會就此錯過。他本來尚不大服氣陸西星,是被陸西星一路帶了西行,這位天河劍派的長老種種手段,神奇莫測,終於讓他心折。但是焦飛這般大搖大擺的就走進去了,他心中便起了狐疑之意,大步走過去,也學著焦飛伸手一按。
楚南這廝卻如何學過天河九籙劍訣?被書庫上的封門禁制反震,頓時跌了一個老大的個頭,灰頭土臉的讓其他外門弟子吃吃的好生笑話了一回。
水盈兒亦在這些外門弟子的班輩中,她心思靈巧,家世也好,朋友便多,剛才就是跟幾個閨中密友閒聊,等待靈音等三位內門弟子出來授課。但是這邊的事情,水盈兒也看到了,她心中暗道:“剛才那卻不是焦飛師兄?聽說他被派來做通天峰的執役弟子,可惜我沒得機會上這通天觀來,不然好生懇求他,憑著我們的交情,定然會傳授我幾種高深法訣,考核內門弟子的時候也容易些。”
“可也許他早就忘記了我罷!那些交情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他去了金鰲島之後,也就回來一次,還是為了取東西。若是真惦念那點交情,怎不來看我?回了通天峰,也不曾讓我去見他?”
女孩兒柔腸百結,愁思無量,卻還要強顏歡笑生怕被女伴看出來破綻。水盈兒偷眼望了書庫的方向幾次,這才死了心思,暗道:“幸虧我跟焦飛之前的交往,從不曾跟人提起,不然現在被他冷落,不是要被人笑話?”
焦飛踏入書庫之後,左右環顧,心中暗道:“這裡藏書倒也不少,總有個幾千冊罷,卻不知道可有適合我的法術?”焦飛撿了幾部水系的道法,先看了一番,這才死了心思。這通天峰存的道法,都是最入門的那種,跟他修煉的天河正法,黑水真法根本不能相比,就連葫蘆劍訣都遠為不及。
至於術法一種,在書庫中便有單獨的書案,焦飛先是找到了一卷混元石的祭煉口訣,翻看了一遍大失所望。這門術法最是簡易,只要尋到一塊堅硬巨大石頭,用法術日日去練,最多數月便能修煉的大小由心,輕重如意,遇敵的時候拋了出去,頓時還原成本來大小,一下子便把人砸死了。
這種法術用來糊弄凡人也好罷了,如何對付的了法術高深之輩?
焦飛再找了一卷《剪紙車兵書》這術法也是簡單,只要練成了,隨手用白紙剪了形狀,丟擲去就能化為惡鬼,凶煞,門神等物,而且其薄如紙,能從門縫,窗戶中鑽進去傷人,不過這些紙人變化的東西,力氣比常人大不些許,如果對方膽子小,自然是嚇住了,任其屠戮,若是膽子大,一腳也踢破了,用銀樣蠟槍頭來形容都不覺妥帖,真個是紙糊的法術。
連續翻找了六七本法書,焦飛仍舊一無所獲,心中暗忖道:“這些法術如何派的上用場?糊弄凡人尚可,就算我沒有修煉法術,只是個凡人,遇上這些也只要知道關竅,膽大心細些都不難躲過,甚或破解去。當我行走天下,怎麼能靠這些法術防身?這些法術最多也不過跟禾山道的那些法術威力相等,只是略略顯得光明正大些。”
焦飛擲了手中的法書,心頭一聲長嘆,暗忖道:“看來外門弟子也只能學習這個。這些法術的威力,還不如藍犁師父傳授我的隱身,穿牆,搬運三法厲害,對我來說全無用處。就算我閱遍這裡所有的典籍,也不會對修行有絲毫幫助。”
焦飛大失所望,油然生出一股情緒來,眉心忽然突突跳動,本來強行鑽入了他的祖竅,卻一直安分無事的一點蜃氣,此刻卻忽然震動起來。
這一點蜃氣是徐問最後一點功力凝結而成,所化的元蜃幻景包羅萬有,吞了數十個徐問平生大敵的精魄,甚至連徐問還未修成元神的精魄也一併吞了,奇詭莫名,焦飛功力不足平日也不敢擅自窺探,生怕不小心把自己陷進去,那可就大糟特糟。沒想到因為翻看道書,生出了一股頹唐的情緒,居然把這一點蜃氣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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