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結痂緩緩癒合,精神的刺痛漸漸衰弱。
蘇銀摸了摸他的喉嚨,能明顯感覺到一道狹長的裂口正在快速收縮,兩側的血肉爭先恐後地聚合在一起,彷彿彼此之間存在什麼引力。
‘傷口已經基本恢復了,不過卻是以一種詭異且噁心的形式。’
拋下重重疑慮,蘇銀抱著貝蒂,緩緩朝著火焰逐漸熄滅的撫養院走去。他慢慢向前踱步,看著貝蒂拉著他的衣領緩緩睡去才加快速度前進。這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晚上又沒睡好,在父親的懷抱裡才安穩入睡。
蘇銀邊走邊想著諾文死前的記憶。
這份記憶只有零碎的畫面依存,它們像是死亡回放一樣一幀一幀飄過腦海。
記憶中,諾文在花園中漫步,突然發現撫養院燃起了大火。
他正要跑去救火,迎面與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撞個正著。
諾文懷疑對方的身份,還沒問上幾句,就被蒙面的人影滅口。
諾文死前一直在掙扎、抽搐,那份死不瞑目的怨氣、那種深沉的悲傷和悔恨仍然殘留在記憶中,讓他一個外來者都能清楚感受到。
‘一刀砍翻,一刀割喉,真是乾淨利落啊。那個兇手的動作很快,本事不俗,應該是個專業的刺客。’
蘇銀又忍不住撫摸了一下喉嚨,只摸到淡淡的一道痕跡。他緊了緊衣領,邁步走進撫養院一樓的禮堂。
‘我會替你報仇的,諾文。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在眾人的合力下,大火已經被撲滅,禮堂內,溫迪院長真誠地感謝著來救火的熱心鄰居們:“讚美女神!感謝大家的幫助,願女神庇護你們。”
“讚美女神!”眾人齊聲回應。
蘇銀剛進禮堂就看到這一幕,趕忙也在胸前做起黑夜女神的祈禱手勢——在胸口順時針點四下,畫出繁星。
這個手勢是今年年初新規定的禱告方式,蘇銀這具身體還沒有形成良好的肌肉記憶,他只能笨手笨腳地模仿其他人的動作。
好在也沒有人關注到這一點。
救火結束,民眾陸續散去,溫迪院長開始統計傷亡情況,撫養院的不少職工都葬身火海。
大火熄滅後,警察廳的人才珊珊來遲,醫院的人手也跟著他們一塊趕來。
一個又一個沒逃出來的受害者被抬出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烤肉的焦糊味。
溫迪院長站在外面吹著風,雙眼微紅,臉色蒼白。
她的侄子卡米爾也沒能從大火中逃出來,這個她親手照顧長大的孩子,已經離她而去了。
她跟隨警察來到火災現場,看著那個燒焦的殘骸,忍不住淚如雨下。
院長的內心冰冷絞痛,但現實並不允許她發呆太久,警察廳的警長已經提醒她配合查案了。
深吸幾口氣,勉強振奮起精神,將剩餘的事務交接給了嬤嬤們,溫迪院長積極配合著警察的調查。
……
院長女士把在院人員的名單上報給警察後,不在火災現場的諾文,就像黑暗中的螢火一樣顯眼,成為優先順序最高的嫌疑人。
蘇銀對這個世界還很陌生,實在是不想引起警察的關注,但棘手的是,沒有不在場證據的他確實是那個最有嫌疑的人。
天才剛剛發亮,他就坐進了警用馬車,去警察廳走了一趟。
“你好,諾文先生,我們現在正在調查斯坦茲孤兒院火災案件,你在火災發生時不在撫養院內,能說一下原因嗎?希望你能告訴我們真實的情況,配合我們調查真相。記住,你要為自己的所有言論負責,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在強調事情的嚴重性後,坐在對面的警察逼視著他說道,“請問,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蘇銀面無表情地把出門散步、打算救火、發現嫌犯、被人擊暈一連串事情告訴警察,除了將被兇手殺害替換成了被擊暈,其他事都老實交代了。
“你為什麼要在晚間去花園散步?”
“我經常晚上去花園閒逛,撫養院裡的大多數人都能為我作證。我的兼職是一名暢銷小說作家,夜晚的散步有助於我找到靈感。”
原主是一個熱愛文學的人,他在大學期間就發表過一些作品,但都沒有取得太大的反響,算是一名三流作家,有時候還要自掏腰包印書的那種。
警察廳的麥克倫督警是個老資歷,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在辦案上擁有了一種敏銳的直覺。
這個老資歷本能覺得蘇銀有所隱瞞,但從諾文鎮定的神態和詳細周密的回答上看,警長推測他與這起案件確實無關,放火者另有其人。
他又來回問了諾文幾遍相同的問題,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好,今天的例行調查就到這裡了,那麼您先請回吧,謝謝您的配合。”
“好。“蘇銀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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