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年·正月初三·
·宜:祭祀、解除·
·忌:餘事勿取·
三天過去,原本打算只過一夜的攜子中年又一次食言。
他提著酒罈在竹林中晃悠,那裝著老婆遺物的鉛盒依舊不離身,不過這次上面新打上了幾條鏈釦,可以揹著不再佔手。
到了昨日找到的飲酒好位置,他將襁褓放在一旁然後將鉛盒當成枕頭直接躺在了塊石臺上。
這是一處景色宜人的水塘,幾條小溪串聯之下,水質清甜澄亮生機盎然。
水過點青石,如樂在耳邊淺唱。
此刻,閉上眼,彷彿枕著自己最愛之人的腿,安心之感湧上心頭很快悄然入睡。
·片刻後·
幾點晨輝穿透薄霧。
一道看不出年歲的高大身影提著瓜果肉食站在不遠處的土包前,凝視著那水邊沉眠的邋遢中年。
“除去外表,沒一點像是遭了劫難後的樣子。”他用著平靜的語氣說著。
中年耳尖一顫,猛地睜開雙眼。
只見那人遮住了天穹射下僅剩不多的晨光,黑影之下看不清面目。
“你是覺得我不夠慘,是麼?可你見識過什麼叫悲慘?不幸?你見過什麼叫屍橫遍野麼?”
張巽點了點頭,可接著又搖頭,轉身不再理會他,這傢伙的精神狀態不對,多說無益。
中年則是嗤笑起來,“呵,估計是個連血都沒見過多少的孩子。”
張巽依舊點頭,在土包前的石碑周圍畫了個圈,而後將所有帶來的東西在圈內擺成下三上一。
見他只是應承,背對著自己不知在搞些什麼,中年起了興趣,背起鉛盒,將放在一旁的酒罈提起,習慣性的灌了兩口,走向張巽。
而一旁抱劍的塵心也同樣上前兩步,不用想就知道是在防備誰。
中年也不惱,低下頭看著那高大少年擺放完東西,竟然從袖口抽出了兩根三尺長兩指粗的香燭,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可以確定沒有感受到丁點魂力波動,對方沒有使用儲物魂導器,那是怎麼在袖口塞下這玩意的?
“你在做什麼?”
張巽輕聲答道:“祭祀。”
中年看著那些色澤誘人的貢品,十分吃味。
“浪費。”
“也許在你眼中這種行為毫無意義。可這代表的,不過是我對父輩的念想。不是為尋求心安,只是期許他們在死後的世界能夠享福而已。”
說著,他已經開始對著石碑禮拜。
“父輩?你是孤兒?”
“有意見?”
“不,只是感覺,你既然沒有經歷過擁有,那失去的滋味你也肯定無法理解。”
中年看過了石碑上的生卒年月,便得出了結論。
他這幾天雖然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可多少也是打聽了點東西,比如林中小院一家的情況。
張巽沉默幾息,“……也許吧。”
當失去成為習慣,當那酸澀苦楚在心頭回盪到麻木,確實無法理解體會少的人是什麼感覺。
“小子,我給你講個故事,有興趣聽麼?”
“一個充滿主觀的故事,沒興趣。”
“閉嘴,好好聽不行麼?”
“嗯,請開始你的表演。”
中年長嘆一口氣,便開始在雜亂的腦袋裡構思他所經歷的,順便進行一些簡單的修辭,打算講述些許。
“我有一個朋友……”
“這兒沒別人,你不必掩飾。”
“……”中年老臉一紅陷入沉默,有這麼好猜麼?
不過倒是也能理解,就他現在這情況,一眼就知道滿身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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