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最後一口酒飲下,下定決心。
“好吧,我做了一些事,與一個女人相愛了,但是我們之間的愛戀是禁忌,所以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後果。”
“我失去了很多,父親、家都不要我們,最後我失去了她,我最愛的人,就在十幾天前,而我……”
言語很破碎,資訊倒是不少。
講述完所經歷的一切,他的雙眼不知為何已經逐漸開始失去焦距,就好像已經沉浸入了回憶之中。
張巽與塵心對視,得出結論,這傢伙的精神估摸著已經瀕臨崩潰了。
至於身份什麼的,早在他第一次出現時便已經暴露完全,根本不用猜,武魂殿前腳發通緝,你後腳就在邊境裡跑。
正是因為知曉他的身份,所以才理解,他為什麼會陷入如此狀態。
一個驕傲的人,因為所愛而波及諸多他所在乎之物,糾結之下不知前路的他選擇了逃避,可逃避之後又歷經失去深愛,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個詞。
心理矛盾卻又心底埋藏驕傲的他,理解,不想接受,可卻又不敢面對。
“你覺得,世間的一切不幸與痛苦源於什麼?”張巽最終還是開口打斷了他的沉溺。
回過神,他與其雙目對視,幹張了張嘴,回以無言。
“世間的一切不幸與痛苦都源於當事人的無能,或者說,弱小。”
張巽很理解,也正是因為他的無能,他才無法改變太平道滅亡的命運,無法保住師父,無法保住黃巾。將既定的死亡延後十年,是他這個無能之輩對大漢僅剩的反抗。
於是接著輕聲問道:“你覺得,現在的你,無能嗎?”
他好像被戳中了什麼一般,表情驟然變得猙獰,嘶聲厲吼。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一個小孩子有什麼資格大放厥詞!你甚至都還沒有經歷過!”
面對他的歇斯底里,隨著話語而至的是一股渾厚魂力。
塵心瞬息間上前阻擋在兩人中間將壓力分散。
“夠了!想發洩,我陪你。”
言盡於此,最終還是沒有打起來。
不過他的眼神中已然褪去了些許迷惘,散發出了絲絲堅定。
轉眼間回到村中,他徑直朝著鐵匠家走去。
一路上諸多村民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有煩躁。
推開院門,只見那張發還在研究怎麼打精鐵,他再次一把推開。
“仔細看,仔細學。”說罷,便開始了鍛打鐵錠。
烈陽攀升,接著又落下,直到火燒雲時,他才停下了動作。
吐出一口氣,一旁的鐵匠跟不吃不喝一直盯了五個時辰,哪怕學不會,多少也能懂了點什麼。
輕輕放下鍛造錘,他掄了一圈胳膊。
“你先練著,我要去處理些事情。”
接著又消失在了這裡。
張發看了一圈,儲備的所有鐵錠都已經被捶打成了百鍛精鐵,對此有些哭笑不得。
說不賺吧,精鐵他都留下了,價錢至少翻了幾十倍。說大賺吧,技法才是最貴的,剛學的皮毛沒處使,過兩天可就忘了這種感覺了。
中年自村口南行,離開竹林後直入邊境山脈。
這裡是星羅的附屬王國和巴拉克王國之間的邊境分割區。
山脈內名義上算是無主之地,太過險峻裡面不好駐軍,最多就在山脈外側或是山腳修築個堡壘哨站的走走形式。
行至深處,他找了個自然風景不錯的水潭。
望著碧波以及旁邊的山崖,感覺這裡不錯手上便亮起了個黑色的錘形魂印,召出一把長柄巨錘開始砸山。
隨著錘擊勁道的控制,他那原本頹廢的氣質也開始逐漸化為凌厲厚重。
一夜過去,他坐在砸好的洞口處,身旁放著那不離身的鉛盒,望著水潭上的一些百年魂獸。
“他說的對,當初的我不夠強,那現在呢?我昊天鬥羅的天資在全大陸也是數得上號,我為什麼一定要逃避呢?逃避,什麼都解決不了啊!”
隨著唸叨,他的周身開始逐漸散發出侵略性極強的猩紅氣息。
無數的魂獸開始四散逃離,彷彿不離開便會遭受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