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凌對帝國未來,無論是內政改革還是對外擴張都規劃得如此井井有條。
嬴政心中最後那點疑慮和擔憂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他原本緊繃的肩背微微鬆弛下來,靠在寬大的老爺椅中,一股難得的輕鬆感瀰漫開來。
把這歷經磨難才一統天下的龐大帝國交到這樣一個既有雷霆手段,又有長遠眼光的兒子手裡,他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
嬴政自己就是一代雄主,他比誰都清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腦袋一熱,什麼準備都不做就急著出去打仗開疆,那純屬是自取滅亡,是蠢貨乾的事。
正如趙凌曾經私下給他的評價,嬴政對於他那個時代來說,也許手段酷烈,是個“暴君”,但他絕對不是一個糊塗蛋“昏君”。
他做的每一件事,目標都極其明確,背後的準備也異常充分,情報、後勤、戰略、輿論……
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了極致。
否則,怎麼可能吞併六國,打下這前所未有遼闊的江山?
既然帝國前途無憂,嬴政的心思便轉向了家事。
他目光低垂,彷彿不經意間,用一種異常平淡的口吻問了一句:“你還把胡亥那逆子關在天牢裡?”
趙凌點了點頭,語氣也聽不出什麼波瀾:“嗯,還關著。看在父皇您的面子上,朕沒有殺他,留了他一條性命。”
趙凌特意強調了“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嬴政聞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極難捕捉的複雜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隨即開口,聲音冷得像臘月裡的寒冰,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感情:“賜死吧。”
這簡單的三個字,如同最終判決,在空曠的宮殿裡顯得格外刺耳。
趙凌心中微微一震。
他很清楚,在咸陽那座暗無天日的頂級天牢裡關著,過的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比豬狗牛羊還不如,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嬴政兒子那麼多,除了長子扶蘇,生前最寵愛的,恐怕就是這個小兒子的胡亥了。
現在,嬴政親自開口要求賜死他……
這究竟是因為不忍心看他繼續遭受非人的折磨,給他一個痛快的解脫?
還是出於對胡亥竟敢與趙高、李斯合謀篡改詔書,竊取帝位的滔天憤怒,必須用鮮血來清洗恥辱?
趙凌仔細地觀察著父親的臉,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此刻如同覆蓋了一層寒冰面具,看不到絲毫情緒的波動。
君心似海,這一刻,趙凌也猜不透這位太上皇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好。”趙凌隨口便答應了下來。
不管嬴政是出於哪種心理,是恨是憐,趙凌此刻選擇尊重他這個父親的決定。
留胡亥一命,本來就是為了顯示新皇的“仁慈”,做給天下人,尤其是做給嬴政看的,是一種政治姿態。
實際上,胡亥是死是活,對如今牢牢掌握大權,地位穩固的趙凌來說,已經無足輕重,掀不起任何風浪。
既然現在父皇親自開口要他死。
那便……讓他“病逝”或者“自盡”於獄中吧,對外秘而不宣即可。
就在趙凌心中已做出決斷之時,嬴政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似乎陷入了另一個更讓他困惑和耿耿於懷的問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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