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衙門口,張和平自然沒有直接去縣城,而是去了一趟王傢俬塾。
王秀才王忠信,這也算是張和平的啟蒙老師,兩人也有許久沒見。
雖然萬松年跟張和平關係不錯,但不妨礙張和平跟這位他的老情敵聯絡。
王忠信當初對張和平是有些看不上的,不過自從端午之後,那就是徹底改觀。
文采斐然!
就這四個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張和平。
讀書人誰不求名留青史。
便是那朝中大員,這輩子的追求也不外如是。
但是,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張和平就那麼幾首詩詞,就輕易做到了。
無論是洛神賦,還是之後的清平調、琵琶行,那都有名垂青史的潛力。
王忠信偶爾想起,也是覺得頗為感慨。
當年那個木訥的讀書崽子,怎麼就這麼一飛沖天了呢?
好在,張和平再次來的時候,王忠信即便心中不喜,也將他收下了。
日後無論是誰談起張和平,那都離不了他這啟蒙先生。
原本還想著漸漸緩和兩人關係,可讓王忠信頭疼的是,張和平竟然一日比一日少來私塾,這兩個月來,更是一次都沒來過。
讓人去打聽了一番,倒是音樂聽說張和平在釀酒。
這讓王忠信又氣又惱,好好的讀書人,去搞什麼卑賤營生!
此刻,王忠信正坐在課堂上,微閉著眼,搖頭晃腦地聽著下面學生的朗朗讀書聲。
忽然間,就見門房處有人影晃動,卻是門房張老頭。
王忠信微微皺眉,這上課時間,張老頭在那兒晃悠做甚?
不過,看張老頭神色又是焦急又是驚喜的樣子,似乎是真有什麼事。
“好了,先到這裡,休息一刻鐘。”王忠信說了聲,就抬步走了過去。
“何事?”
“張公子來了。”張老頭聲音有些興奮。
“張公子?哪個張……”王忠信正捻著鬍鬚,忽然就是一頓,差點沒把鬍子給捻斷,瞪大了眼看著張老頭,“張和平?”
“正是!”
“那還不快讓他進來!你這老東西,和平乃是我私塾學子,你把人攔在外面做甚?!”王忠信等著張老頭,一陣低聲怒罵。
張老頭嘿笑,立刻奔到外面,把張和平請了進來。
張和平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跟王忠信見禮,就聽到一陣歡喜的叫聲。
“和平兄!”
放眼看去,那不是朱洪武那小胖子還能是誰?
張和平可以不來私塾,但朱洪武卻不行。
最近以幫張和平跑生意的藉口,時常不來私塾,就已經被朱全發吊起來打了好幾頓,這實在沒辦法,也只能是過來了。
倒是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在私塾見到張和平。
張和平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朝王忠信抱拳道:“見過王夫子。”
王忠信很矜持地點了點頭,道:“和平啊,最近為何不來私塾?”
張和平苦笑道:“不是不來,實在是家中農活繁忙,所以才耽擱了,還請夫子見諒。”
王忠信心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家裡農活繁忙?
誰不知道你跑去縣書院裡住了一段日子?
誰不知道你家裡釀酒?
誰不知道你現在還跟朱家鼓搗那白糖?
你跟我扯農活兒?
王忠信砸吧了下嘴,心說這要換做兩個月前,就得上戒尺了。
當然,現在不成。
張和平雖然連童生都不是,但已經半隻腳踏進了“江陵名士”的門檻。
“這麼說你還是農籍?”
“正是。”
這時代還是講究士農工商的,別看張和平生意好像越做越大,但他本身卻還是掛著農籍,酒坊生意和製糖,那可都是掛在趙黑子的名下。
真要混了商籍,那就別想著參加科考了。
王忠信微微頷首,這才領著張和平去了後堂。
張和平來過這裡一次,那時候是想求王忠信讓他去書房一觀,不過當時就被拒絕了。之後利用隱身符進去了一趟不曾想卻看到了王忠信的那份密報。
此刻的張和平也不是當時的懵懂無知,只知道擔驚受怕。
跟劉金魁聊過此事,劉金魁給出了一個確定的判斷,王忠信是皇城司的人。
張和平以前沒聽說過這個衙門口,不過聽劉金魁解釋了下,大概也明白了到底是什麼。
大概就是個密諜組織,負責檢查全國。
這個組織的人各行各業都有,而且父子相傳,通常只負責記錄,即便有任務,其下也有專屬官兵負責執行。
雖說讀書人口頭上看不起這種朝廷鷹犬,但也不能一概而論。
出乎張和平意料的是,劉金魁口中,對皇城司的評價倒是蠻正面的。
想想也是,說是檢查天下,但實際上都是暗探,主要目標還是官吏,雖然內部也有齷齪,但因為職權問題,對老百姓確實是秋毫無犯。
那一番談話之後,張和平對王忠信的忌憚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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