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很安靜,不過張和平不敢大意,他這幾天都有吩咐人在河邊檢視,見到了有青州水師的戰船駛過。
不過不是大型樓船,只是小舢板,但也能裝坐十多人。
倒是沒見到北原國的船隻,但張和平不敢大意,按他收到的訊息來看,現在清河縣大半都已經落入了北原國的手中。
對方沒渡河,不過是因為戰略的考慮,畢竟軍鎮就設定在鳳溪鎮外,有幾萬大軍駐守,白雲村這裡背靠白雲山,對外地勢開闊,就像個敞開口子的口袋,一旦渡河,那就是被扎進了口袋裡的老鼠,只能被堵著打。
所以白雲村看似和戰區接壤,但實際上卻是個很安全的地方,就像是戰場的犄角旮旯,誰都不會把目光投向這邊。
河上黑漆漆的,也不敢點燈,方向倒是好辨認,順著河流方向九十度向前就行。
足足行駛了半個時辰,船身才微微一震。
“到了!”
錢二狗低聲道,話語間帶著些許興奮,他上次過來吃了大虧,就算在張和平手上,也沒受過那麼些苦,心頭有些發狠,定要把丟的面子找回來。
潑皮沒別的優點,也就只剩好面子。
但是對於張和平,他倒是服氣的,這不光是那一晚的動輒殺人的血腥和認罪文書,還有張和平所做的一切。
雖然不知道張和平要那些屍體幹什麼,但就憑他敢親自往北邊走這麼一趟,就不是一般書生能幹出來的。
劉金魁吩咐士兵把馬牽著先下了船,馬帶著轡頭,轡頭前面覆上了皮革,防止馬受驚嘶鳴。
之後幾人合力將酒水和板車從船上搬下去,酒只帶了一千斤,三匹駑馬的運載力有限,剩下的都留在了船上。
錢二狗和一名潑皮將船劃到了河邊密林中,鑿穿底部,把船沉了下去。
整理好一切,張和平看了看幾人,確認沒什麼問題頭,立刻下達命令。
“出發!”
三匹馬拉著板車,朝著北方緩緩行進。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三匹駑馬要負責拉車,張和平等人只能步行跟著。
足足走了一整天,沒有人煙,也沒有見到北原國或者大周計程車兵。
只是,周圍的景象讓幾人心頭有些沉重。
越是往北行走,就越是荒涼。
原本應該是草地的地方,現在已經寸草不生,周圍有些樹木,但樹葉和樹皮都已經被啃了個乾淨。
錢二狗四人都是來過這邊的,倒是神色淡然。
“我們過來的時候,在這一代還碰到過難民。公子您不知道,那些難民眼睛都泛著綠光,看人就跟看豬羊一樣,我們當時都沒敢在這裡過夜,生怕晚上被人當兩腳羊給弄了。”
錢二狗說著,臉上泛起心有餘悸的神色。
張和平輕嘆口氣:“戰亂一起,人命如草芥,最受苦的就是平民百姓。”
錢二狗沒什麼感覺,倒是一旁的劉金魁忽然道:“這些人都去哪兒了?你們返程的時候遇到了嗎?”
錢二狗想了想,道:“返程的時候倒是沒遇到,聽說是北原國在收攏流民,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北原國收攏流民的事情,他們都聽說過,但當時就以為北原國是要裹脅百萬流民衝擊洛陰郡,但事實上是這麼一個多月過去了,北原國依然沒有打過來。
張和平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大周和北原國相安無事十六年,這場戰事事先也沒有任何徵兆。
這麼長時間,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北原國為何要打這一仗的原因,而更離奇的是,大周雖然積極調動兵馬應對,但朝廷卻沒有發出任何討伐性的文書。
就好像是雙方商量好了,然後北原國出兵攻打拒北城,然後大周就接下了。
微微搖頭,他的位置太低,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憑想象就能弄明白的。
又走了一天,還在荒原上,就見遠處煙塵滾滾。
“是北原騎兵!”
劉金魁低聲說了句,所有人都神情凝重。
他們來北面,就是要跟北原國做生意,接觸北原軍不可避免,但北原鐵騎兇名赫赫,真面對面的時候,哪怕是劉金魁這些軍中精銳,也不由得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這是一隻北原騎兵小隊,總共十一人,標準的小旗隊伍。
張和平暗暗打量著,就見他們渾身血氣旺盛,每一個都精銳無比,即便是相比劉金魁等人,表面看上去也不遑多讓。
“你們是什麼人?!”
北原騎兵停在了百步開外,一名士兵手持弩弓到了近前大聲喝問道。
他說的是大周話,有些生澀,聽起來有些費勁,不過仔細聽還是能聽懂。
“我們是來做生意的!”錢二狗大聲叫道。
“做生意?”
這士兵上下打量了幾人一番,之後目光停在了張和平他們後方的馬車上。
“裝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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