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義鬆了口氣:“多謝,昭翎將軍可以退避了。”
“為何?”楚雁回撐靠著桌沿,向他逼近施壓,“難道陸大人審案不準旁聽嗎?”
血味中隱約飄來暗香,陸方義呼吸一滯,移開視線:“自然可以旁聽,但在此處旁聽不合規矩。”
“我偏不走,這裡聽得清楚。”楚雁回將身一扭,抱膀靠在桌邊不肯走了。
皆知她連楚王的命令都能隨心所欲地違背,若想以規矩圈住這傢伙,顯然是不現實的想法。
陸方義不願與她多做口舌之爭,無奈默許了她的無禮之舉。
公堂上莫名多了個衣衫破爛的潑皮無賴,堂外一片譁然。
“陸大人怎麼讓個兵卒坐在堂上?這還有禮法嗎?!”
“你看那廝凶神惡煞的嘴臉,指不定是威脅了咱們陸大人呢!”
“瞧她穿的那樣,一個女子,盔甲爛得連裡衣都漏出來了,簡直有傷風化!”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硬生生把不知其全貌的外人推上了風口浪尖。
楚雁回對此不為所動。
陸方義卻良心難安,故意大聲召來衙役:“來人!給昭翎將軍賜座!”
一聽這個名號,衙役不敢怠慢,緊忙搬來一把太師椅恭敬奉上。
對於白送的好意,楚雁迴向來不會拒絕。
她翹著腿仰靠在椅背上,高高遠望,一副得志模樣。
堂外,赫然靜默。
平息下鬧劇,陸方義重新拍響驚堂木,對堂下道:“審理繼續。”
賈鴻卓淡然上前,拱手一拜:“草民狀告永和村劉家二子殺害其父、母、兄三人,事情經過已詳細寫在訴狀之中,懇請大人主持公道!將犯人繩之以法!”
“訴狀本官已看,有近二十名村民聯合上書,證人、證據確鑿,但其中尚有部分缺漏……”
說著,陸方義話鋒一轉:“劉氏二子,本官問你,為何殺害你的父母兄弟?”
“我、我……”劉裕支支吾吾半天,眼神不自覺瞟向賈鴻卓,而後猛然彎腰,額頭重重捶地。
“回稟青天大老爺!小人因家父家母偏愛兄長,心生嫉妒,故而痛下殺手!”
“如今我怨已報,心無所掛,自知有違人倫綱常是為大錯,無顏苟活於世,只求老爺賜我一死!”
如此耿直的犯人,大家還是頭一回見,微微震驚過後,堂外罵聲不斷。
啪!
驚堂木重擊桌面。
陸方義怒斥:“劉家二子,劉裕,德行敗壞,因一己私慾殺害其父、母、兄三人,依我朝律法,當斬首示眾。”
“然念其對罪責供認不諱,自求殉葬,態度良好,本官酌情考慮,將車裂之刑改為車裂之刑,半月後午時行刑!”
啪!
陸方義毫不猶豫擲下一枚令籤。
“退堂!”
似乎是沒想到這案子會結束得如此草率,堂外看熱鬧的人們興致缺缺地一鬨而散。
陸方義眼看著衙役給劉裕帶上枷鎖,滿腦子都是紙團上那句醒目的話。
【……永和村亦有與京兆府中連環命案相同的怪事發生,村民們苦不堪言,劉家二子願為死士,以命入局,協助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