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沈妄要跟自己回將軍府的大事,楚雁迴心情大好,沒與他一般見識。
扭身隔著窗戶紙朝裡眼巴巴地張望:“他們聊什麼聊這麼久?”
“總是聊些家常吧?”
話音剛落,無羈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不迭看向她。
“家常?”楚雁回有些摸不著頭腦,“沈氏本家早已無人,肖尚書早年喪妻,僅有一子,這有什麼好聊的?”
見並未引起她的懷疑,無羈鬆了口氣,打哈哈道:“我也是猜的,許是聊些公事也未可知呢?”
這句話突然提醒了楚雁回:“你說師父與肖尚書商談的究竟是何事?”
“往常即便是陛下密派的任務,也逃不出我的掌握,如今卻神神秘秘的,我竟連一點風聲都未曾聽到,實在怪異。”
無羈滾了滾喉頭,腦子瘋狂打轉。
他又何嘗不知,有了一個謊言,便需要更多的謊言來為之編排圓滿。
想了半天,只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時機成熟之後,師父就會告訴你。”
楚雁回噘著嘴思忖須臾,對無羈囫圇的回答不太滿意。
但轉念想到沈妄穩重的行事做派,又全然對他放下了心。
她相信,師父這麼做定有他的道理。
適時,遠處走來一名衙役,對她俯身參拜道:“陸大人請昭翎將軍前去地牢一趟,是說和劉家二子的命案有關。”
聞言,楚雁回和無羈面面相覷,鴞兵的直覺告訴他們:大抵是有麻煩了……
“劉家二子之案,事關你的清譽,不可馬虎,快去吧。”無羈說。
楚雁回卻毫不在意:“清譽能當飯吃嗎?要不是你拉著我進宮,我才不管呢!隨那齊子易愛怎麼彈劾就怎麼彈劾!”
“現在!我只想守著師父!”
無羈對楚雁回的性格瞭如指掌,早已習慣她的驕縱張狂。
知道該怎麼拿捏住她的軟肋:“好歹也是永和村的人,現下皇城裡鬧得沸沸揚揚,保不齊師父已經知道賈鴻卓被殺,還牽扯到了沈家。”
“在他提及此事之前,你總得弄清原委,給個交代不是?”
腦海裡一晃而過慘死的沈氏旁支那幾人。
楚雁回想了想,覺得有幾分理,她可不想師父對她誤會頗深:“那你在這兒。”
“你一個人不行。”
無羈斬釘截鐵道。
說完便對衙役囑咐了幾句,讓他留守在門外候著,自個兒拽著楚雁回離開了後堂。
兩人越過迴廊,楚雁回在他身後盯著被抓的手腕,難得聽話一回:“你怎麼老是喜歡跟著我?”
“因為我是你二哥。”
無羈說。
“嘁,不過是一起在大明宮待了幾年罷了!”楚雁回哼了一聲,仰著腦袋錶示不屑。
正走著,無羈猛地駐足,楚雁回撞上他的後背,探出頭瞧了一眼。
只見通向地牢的門前圍了幾名男子,全作官家打扮,配置橫刀,一身玄衣,腰間明晃晃掛著大理寺的巡視腰牌。
幾人間有一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徘徊最前方,其人劍眉星目,腳步穩健,不怒自威。
他身上玄衣與其他人不同,用銀線繡有山石雲紋,隱隱泛光,腰間一枚黃銅令牌更不似尋常
——定睛一看,原是刻有“大理寺卿”字樣的獬豸官牌。
江澤文注意到來者兩人,面色如晦,似有風雨欲來之勢。
然而他卻並不動作,只是負手立於原地,靜靜等待他們上前。
“江澤文這雜種怎麼在這兒?!”
楚雁回“嗖”一下從無羈身後竄出來,像個被點燃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