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說道:“貪杯誤事,昭翎將軍也當節制些。”
楚雁回見他手邊酒杯空空,問道:“你怎麼不喝?這酒可醇了!”又喝下一杯。
齊子易淡定地繼續吃飯,面無表情地回答:“辦公事時,我從不飲酒,避免壞事。”
“看來齊翰林有些經驗?”
“非也,這是以史為鑑得出的教訓。”
楚雁回笑而不語,目光流轉到對面無羈身上,指尖輕觸杯身,輕敲了幾下。
細微的響聲淹沒進樂聲中,本在埋頭審視飯菜的無羈猛一抬頭,楚雁回趁機舉杯:“二哥!喝呀!這酒你絕對喜歡!”
“是嘛?”無羈端起酒杯嗅了嗅,隨後一飲入肚,“確實不錯。”
肖鶴默默觀察著兩人的舉動,滿腹狐疑,正夾著桌上的菜,卻被楚雁回一筷子奪走。
楚雁回把他箸下的菜放進自己碗裡,不動聲色地在桌下握住他的手,面上嗔怪道:“大夫說了,師父不能吃這個。”
桌下的手卻在他掌心悄悄寫下三字……
鴻門宴。
——
是夜,沈家大院的後院書房長燈不滅,亮如達旦。
梅夫人坐在書桌正位的太師椅上,雙目空洞,嘴上不停咬著指甲。
沈元良徘徊在書桌前來回走動,腳步聲“噠噠噠”地充斥在房中。
不多時,書房的門由外開啟,沈元良腳步一駐,大步一跨迎了上去,低聲問:“怎麼樣?”
梅夫人聞言,兩隻眼珠子一轉,溜去了門處。
蕭老伯進屋關上房門,一盞提燈垂在身側,恭敬道:“回老爺,都睡了,睡得死死的,我在門外敲門都無人答應。”
沈元良為之長吐一口氣,雙肩鬆懈下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趁藥效還沒過,趕緊吩咐下去!免得夜長夢多!”
蕭老伯微微欠身:“是。”隨後悄無聲息隱入了夜幕裡。
房門再度關上,房中靜聞針落,沈元良僵硬地轉過身去,來到梅夫人身邊,撫上她的臉,輕言道:“叫夫人受苦了。”
“今日打你並非我本意,我若不那麼做,恐先行惹了那活閻王,對你我不利。”
“為夫向你賠個不是,你若心裡介懷,不妨也打我一次。”
才剛說完,沈元良便拉著梅夫人的手揍向自身,梅夫人忙按住他的手:“夫君!不可!”兩眼又泛起了淚。
豆大的淚珠兒成線滑落,梅夫人聲聲啜泣著:“你這些年為了我們母子倆吃了多少苦,我都知道。”
“何況今日之事本就是我不對,你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我又怎會怪你呢?”
嬌妻的溫潤軟語暖化了沈元良的心,他深深抱住梅夫人,眼神劃過狠厲之色:“是他們逼我的!”
“夫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活著出去!”
梅夫人窩在沈元良懷裡,愁容不減:“可是……人死在了咱們府上,不也平白惹人懷疑?”
沈元良將她越抱越緊:“夫人只管一口咬定兇手是賈鴻卓一家,其他的什麼也不用操心,我都會一一安排妥當。”
“嗚……”梅夫人越哭越大聲,囫圇說著不清不楚的話,“那無羈只說……只說活閻王會來……”
“怎麼偏偏還……還跟來個索命鬼啊……嗚……”
看著梅夫人泣不成聲,沈元良實在心疼得緊,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夫人別多想了。”
“人死不能復生,長得像罷了。”
“那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