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為傑夫感到惋惜嗎,接著他問道:“那麼現在誰有權力做這件事情?”
傑夫出了那個名字,
“拉文尼亞之子。”
良久,
男人沉默了很久,他對基諾說道,
“你跟隨他去吧,去見拉文尼亞之子,去找你的父親。”
基諾詫異的問,
“先生,您呢?您不去嗎?”
男人嘆了一口氣,他回答道,
“我不去了。”
“為什麼呢?”基諾接著問。
但是男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囑咐傑夫照顧好這個小孩,然後自己便離開了,留下了基諾一個人在傑夫的房子裡。
基諾看著離開的男人,他有些失落,他戰戰兢兢的、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椅子上,對面是壓迫感十足的傑夫。
氣氛凝固了很久,傑夫開口說道,像是替男人解釋了基諾的疑惑,他說,
“他曾經是一個商販,想追隨拉文尼亞之子,但是因為拉文尼亞之子看到了他心中的貪婪和逐利本性,於是便拒絕了他的追隨。”
“此後,他為了淨化自己的靈魂,便決定餘生行善事。”
基諾他感受過男人的善意,他想為男人辯解一二,他說,
“我覺得他應該是個仁慈的人,我當時餓昏了被他救下了,還給了我一件嶄新的衣服,他絕不是貪婪的人。”
傑夫搖了搖頭,他說道,
“那是因為拉文尼亞之子。”
“真正的善,不應該是目睹了太陽之後才信太陽,而是應該在黑夜最黑的時候,依舊毅然決然的相信曙光。”
“不要高估了人性,小子。”
“我見過了太多,哪怕目睹了太陽,也依舊被黑暗擊敗的人。”
基諾沉默著,若有所思,好像領悟了什麼,但是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領悟,他晃了晃腦袋,他問,
“大人,那拉文尼亞之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這下輪到傑夫沉默了,他絞盡腦汁也無法用準確的詞彙描述拉文尼亞之子,他對於拉文尼亞之子只有一種印象,一種磅礴的印象,就宛如太陽,就宛如星河。
良久他說道:
“對於失明者,他是光。對於飢餓者,他帶來糧。對於失意者,他是希望。”
他又搖了搖頭,他說,
“只有你見到了他,才會知道。”
......
第二日,
傑夫帶著基諾來見拉文尼亞之子,拉文尼亞之子在主樓。
主樓下是一條長長的階梯,主樓在上方俯瞰著澤翁尼卡,宛如守望者,守候著這座繁榮與和平的城市。
一路上,基諾見到了以往從未見過的景象。
他在市場上見無數的商人往來,各種各樣奇異的、珍惜的商品,他見黑不溜秋的阿塞萊人用大船運走了一筐又一筐的糧食,金黃的麥子比任何年份收成的糧食都要好看,他見天鵝絨、寶石甚至書卷都流通在市場之上,巡邏計程車卒在市場之上來回巡視,任何鬼祟之人都被盤問捉拿,市場上的一切喧囂且秩序的執行。
他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都市,在拉文尼亞之子的治理之下,他從來都沒有見澤翁尼卡里有任何的乞丐或者流氓,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每個人都穿著好看、乾淨的衣服。
基諾很羨慕,他想,自己的父親也生活在這麼一座城市之中,還在拉文尼亞之子麾下,想必生活也會富裕,他可以想城裡的小孩一樣讀書寫字,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他滿懷著期待,隨著傑夫踏上拉文尼亞之子所在的主樓,當他穿過大理石鋪設的地面,繞過那個用寶石、天鵝絨和珍貴木頭打造的領主椅,他們來到了一個會議廳。
基諾曾經遠遠看到父親追隨拉文尼亞之子的場景,不過當時拉文尼亞之子被很多人簇擁著,他根本看不清楚。
而如今有親眼見拉文尼亞之子的機會,基諾幻想著,拉文尼亞之子應該是神聖至極的,他或許有著一頭長髮,穿著白色的袍子,頭頂上或許還有著神暈一般的光環,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神光和雲朵,他的聲音或許宛如雷霆,他的眸子也許會發光,當他說話的時候,地上會開滿鮮花,天空會降下光芒。
抱著如此的幻想,基諾見大門被開啟了。
然而眼前的一切都超乎了基諾的幻想,少年的幻想破滅了。
眼前的人穿著一件普通的市民服,春天還未完全暖和,他和氣搓手取暖,他很高大,但是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史詩裡面的英雄,也不像是神話中的聖人,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甚至於氣質更接近於鄉里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太過於平常了。
基諾不由自主的問,
“這......就是拉文尼亞之子?”
傑夫點頭,眼神之中的崇敬和狂熱無法遮掩,他躬身行禮,朝著會議室中的人說道,
“偉大的拉文尼亞之子!”
一道聲音傳來,聲音很威嚴,同時也很和藹,但是和基諾幻想中驚若雷霆的聲音完全不同,
“傑夫?你來了......這小孩是?”
基諾卻在傑夫之前搶先回答道,
“我......我叫基諾......”
“我的父親是您的手下......我是來找他的。”
眼前的高大身影走了過來,拍了拍基諾的肩膀,他說,
“讓傑夫去軍營幫你看看,就說是我的命令。”
臨走之前,基諾又回頭看了看那道人影,基諾忍不住的問道,
“拉文尼亞之子......你是凡人嗎?”
面對如此無禮的問題,拉文尼亞之子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回答,
他如是說,
“當然。”
“沒有人能是神,包括我。”
而這句話,
在基諾的耳中迴盪著,
彼時的他尚不能理解這句話,
然而在未來,
這句話貫穿了基諾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