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寒意已深,霜氣凝結在相府客院的窗欞上,結出細碎的冰花。
屋內暖爐融融,慕清漪正坐在燈下,指尖輕撫過一卷泛黃的古籍符籙圖譜,眉宇間帶著大病初癒後的淡淡倦意。
冰奴——如今該稱慕清昭,如同沉默的守護者,抱臂倚在不遠處的陰影裡,冰眸半闔,周身寒意收斂,難得顯出一絲寧靜。
忽然——
咚……咚……咚……
一聲沉悶、悠長、彷彿帶著無盡悲愴與不祥的鐘聲,毫無預兆地穿透寂靜的夜空,由皇宮方向遙遙傳來。
那聲音沉重得如同巨錘砸在人心上,帶著冰冷的穿透力,瞬間席捲了整個京城
慕清漪撫書的手指驟然一僵,猛地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疑。這鐘聲……是宮裡的喪鐘!
只有……只有帝王駕崩,才會敲響這九聲連鳴的國殤之音!
皇帝……駕崩了?!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寒意順著脊椎竄上。
上一世的此時,皇帝還活的好好的……
不待她細想,客院緊閉的門扉猛地傳來一聲巨響!
“砰——!”
厚重的木門竟被一股蠻力硬生生撞開。木屑紛飛間,一群身著玄色鐵甲、腰佩長刀的宮廷禁衛如同虎狼般直衝而入!為首者,正是肅王李宏身邊最得力的心腹侍衛統領,張賁。
他眼神陰鷙,手按刀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瞬間鎖定了燈下驚起的慕清漪。
“慕清漪!”張賁的聲音如同寒鐵摩擦,刺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奉旨拿人!陛下……龍馭賓天了!”
他刻意加重了“龍馭賓天”四字,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快意,“經查,陛下乃遭邪術暗害!而所有證據都指向你——身負異術,通曉符籙的慕清漪。你,就是弒君元兇!拿下!”
“什麼?!”慕清昭瞬間暴起,如同被激怒的孤狼,冰眸中殺意暴漲,周身寒氣瞬間瀰漫,擋在慕清漪身前,骨刀已然出鞘半寸。
慕清漪心頭劇震,如同被冰水當頭澆下!
皇帝駕崩……邪術暗害……弒君元兇……
肅王!
好狠毒的手段!
好快的動作!
國喪的鐘聲餘音未絕,指控的刀鋒就已抵喉!
他竟敢弒兄栽贓,將這滔天罪名扣在她頭上!
寒意徹骨,但隨之湧起的,是更深的凜然與冰冷徹骨的憤怒。
她看著張賁那篤定而猙獰的臉,看著那些虎視眈眈、蓄勢待發的禁衛,看著被撞得狼藉的門扉,聽著窗外隱隱傳來的、因喪鐘而起的京城騷動。
風暴,以最猝不及防、最致命的方式,降臨了。
新帝登基,龍椅尚未坐穩。
登基大典後的首次朝會,肅穆的金鑾殿上,肅王李宏便聯合數位心腹重臣,驟然發難。
他一身素服,面容悲慼,眼底深處卻閃爍著淬毒的寒光。
“陛下!”肅王的聲音沉痛,如同杜鵑啼血,字字卻重逾千鈞,砸在寂靜的殿宇中,“先帝駕崩當晚,守衛森嚴的寢宮之外,拾獲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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