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高處的李泰擲下霹靂彈。“轟“的一聲巨響，三名刺客被炸得血肉橫飛。氣浪掀起的沙塵迷了七郎的眼睛，程巖趁機一個側步，刀鋒貼著七郎的右臂劃過，帶起一蓬血花。
“啊！“七郎痛呼一聲，雙刀舞得更急。他的刀法詭異莫測，時而如毒蛇吐信，時而似餓狼撲食。程巖沉著應對，橫刀在身前織出一片刀網，將攻勢盡數擋下。
突然，七郎袖中射出一支藍汪汪的毒鏢，直取皇帝咽喉！程巖不假思索，飛身撲上，用後背硬接了這一鏢。劇痛如烈火灼燒，他卻借勢前衝，反手擲出橫刀。
刀光如流星趕月，七郎躲閃不及，持鏢的右臂被齊肩斬斷！斷臂落地時，掌心還緊握著另一支毒鏢。
“陛下小心！“李泰的驚呼從高處傳來。程巖轉頭，只見一名裝死的刺客突然躍起，袖箭直射皇帝面門！
少年親王如鷂鷹般從岩石上撲下，袖箭後發先至，在半空中將毒箭擊落。他落地時身形不停，手中短劍銀光點點，轉眼間刺倒兩名欲要偷襲的刺客。那劍法靈動飄逸，竟有幾分李明月的神韻。
七郎趁亂後撤，面巾脫落，露出與太子極為相似的面容。皇帝見狀，驚得倒退數步：“承乾？不...這...“
“他不是太子！“程巖忍痛拔出背上毒鏢，鮮血頓時浸透後襟。他踉蹌著拾起七郎的斷臂，從掌心摳出一枚青銅令牌——正面刻著“東宮“，背面卻刻著“武德九年敕造“！
殘陽如血，將峽谷染成一片赤紅。七郎跪在地上，斷臂處血流如注，卻仍獰笑著：“晚了...長安城此刻應該已經...“
話未說完，李泰一劍刺穿他的肩膀，將他釘在地上：“說！太子哥哥在哪？“少年親王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程巖單膝跪地，強忍劇痛向皇帝稟報：“陛下，此人乃建成餘孽，假冒太子多時。真太子恐怕...“
皇帝接過令牌，手指微微發抖。
七郎被李泰的短劍釘在地上，斷臂處的鮮血已經凝結成紫黑色的痂。他蒼白的面容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嘴角卻依然掛著猙獰的笑意。
程巖強忍背後劇痛，單膝跪在皇帝面前，雙手呈上那枚從七郎斷臂中取出的青銅令牌。令牌上的“東宮“二字在血色陽光下格外刺眼，背面的“武德九年敕造“幾個小字更是觸目驚心。
“陛下...“程巖的聲音因傷痛而沙啞，“此物可證，這半年來在東宮發號施令的，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皇帝接過令牌的手指微微顫抖。這位開創了貞觀盛世的明君，此刻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深切的恐懼。他緩緩翻轉令牌，當看清背面的年號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武德九年...“皇帝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是...玄武門之變那年...“
七郎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笑聲中帶著瘋狂：“陛下可還記得，當年建成太子麾下'七狼衛'？“他掙扎著抬起僅剩的左臂，扯開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的傷疤，“這一刀，可是拜您所賜啊！“
李泰的短劍又深入一寸，厲聲喝道：“住口！我太子哥哥現在何處？“
“哈哈哈...“七郎的笑聲戛然而止，轉為陰毒的耳語，“你們永遠也找不到他了...除非...“他的目光突然轉向程巖，“程大人可還記得平康坊的柳如是？她臨死前說的話...“
程巖瞳孔驟縮。柳如是臨死前確實說過“大明宮“三字，但當時他們都以為指的是今日的行刺。難道...
“調虎離山！“程巖猛地站起身，卻因傷勢踉蹌了一下，“陛下，太子殿下可能還在大明宮中！他們故意引我們出城...“
皇帝聞言，眼中精光暴漲。他一把抓住程巖的肩膀：“愛卿傷勢如何？“
程巖咬牙道：“無礙。請陛下速派禁軍回援，臣願先行一步！“
皇帝的目光在程巖和李泰之間來回掃視，突然從腰間解下一塊雕龍金牌：“泰兒隨朕走官道，調集沿途駐軍。程愛卿持朕的金牌，走涇陽小道，務必救出承乾！“
李泰急道：“父皇，兒臣也...“
“這是聖旨！“皇帝罕見地對愛子厲聲喝道，隨即語氣又軟化下來，“你姑姑還在宮中，她需要你的幫助。“
程巖接過金牌時，注意到皇帝的手在微微發抖。暮色中，這位開創貞觀盛世的明君眼中竟閃過一絲淚光：“朕的兒子...一個也不能少。“
七郎見狀，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大笑：“父子情深？哈哈哈...當年建成太子膝下七子，不也是...“他的話沒能說完，李泰一劍拍在他太陽穴上，將他擊昏過去。
程巖翻身上馬時，背後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對李泰沉聲道：“殿下保重。“少年親王鄭重點頭，眼中是與年齡不符的堅毅：“程大人...一定要救出太子哥哥。“
馬蹄聲急，程巖單人獨騎消失在暮色中。皇帝望著他的背影，突然對身旁禁軍統領道：“傳朕口諭，命永嘉公主即刻接管長安城防，全城搜捕建成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