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杜隆和身後戰士們的心上。
他們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代之的,是和議事大廳裡這些長老們如出一轍的絕望。
鐵須要塞陷落。
鐵爐堡駐地被圍。
內憂外患,四面楚歌。
蠻錘氏族,這個古老而榮耀的氏族,難道真的要就此走向衰亡了嗎?
杜隆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他身後的蠻錘戰士們,也都垂下了頭,握著武器的手無力地鬆開,發出“哐當”的輕響。
大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中央火盆裡的木炭,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像是末日前的哀鳴。
“或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一個平靜的聲音,突兀地在這片死寂中響起。
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矮人的耳中。
是李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這個從頭到尾都顯得格格不入的人類身上。
芬倫·蠻錘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
其他的長老和將領,則大多是皺起了眉頭,眼神裡帶著不耐和輕視。
“人類,這裡是我們蠻錘氏族的議事大廳,現在不是你一個外人該說話的時候。”
之前接待杜隆的軍官巴金斯,毫不客氣地喝道。
在他看來,這些人類盟友,不過是杜隆從外面帶回來的累贅。
他們自己都快自身難保了,哪還有精力去管這些人類的死活。
更何況,現在這種絕望的時刻,一個人類又能懂什麼?
他能提出什麼有用的建議?
簡直是笑話。
李昂沒有理會巴金斯的呵斥,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主位上的芬倫·蠻錘。
“芬倫族長,銅須氏族雖然封鎖了你們,但他們同樣不敢對你們發起總攻,對嗎?”
芬倫·蠻錘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鋼脊之巢易守難攻,他們如果強攻,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馬多蘭那個瘋子雖然狂,但他不傻。”
“所以,他們選擇了最穩妥,也是最惡毒的辦法,圍困。”
李昂繼續說道:“他們想耗死你們,用飢餓和絕望,瓦解你們的鬥志,逼你們自己走出這個烏龜殼。”
芬倫和幾位長老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個人類說的,和他們分析的情況,一模一樣。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巴金斯不耐煩地打斷道,“這些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援兵,沒有補給,被困死在這裡,遲早是個死!”
“誰說沒有辦法?”
李昂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愁眉苦臉的矮人,語氣依舊平淡。
“既然他們不敢攻進來,那就說明,他們對你們的某些東西,同樣心存忌憚。”
他走到巨大的石桌前,伸出手指,在上面那副精密的鐵爐堡城市模型上,輕輕點了點。
“比如說,你們駐地裡,那些大傢伙。”
芬倫·蠻錘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順著李昂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是鋼脊之巢的最高處,也是整個駐地的核心防禦區域——風暴祭壇。
祭壇之上,矗立著六臺巨大的,造型古樸而猙獰的戰爭機械。
那是蠻錘氏族壓箱底的寶貝,遠端重型風暴投射機。
是他們從古代圖紙中復刻出來的戰爭利器,每一臺都能將灌注了風暴之力的巨石,投射到鐵爐堡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東西,威力巨大,但消耗也同樣驚人。
每一次發射,都需要消耗海量的能源水晶和數名高階符文師的合力引導。
更重要的是,這東西是用來守城的,一旦動用,就等同於和整個鐵爐堡徹底撕破臉。
其造成的破壞,是毀滅性的。
不到萬不得已,芬倫絕不想動用它們。
“你想讓我們動用風暴投射機?”一位長老皺眉道,“那會徹底激怒銅須王族,到時候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迴旋的餘地?”李昂反問,“你們現在還有嗎?”
一句話,問得所有矮人啞口無言。
是啊,都被人堵在家裡,斷水斷糧了,還談什麼迴旋的餘地?
“就算動用了,我們又能做什麼?”巴金斯依舊不服氣地說道,“我們不知道他們的指揮部在哪,也不知道他們的兵力部署。胡亂攻擊,除了浪費我們本就不多的能源,還能有什麼用?”
“誰說要胡亂攻擊?”
李昂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看著滿臉不解的矮人們,如同一個掌控著棋局的棋手,準備落下決定勝負的棋子。
“芬倫族長,如果我能為你們提供六個絕對精準的目標呢?”
“這六個目標,一旦被摧毀,足以讓整個鐵爐堡的防禦體系和指揮系統,陷入長達幾個小時的癱瘓和混亂。”
“這幾個小時,足夠你們做很多事了。”
李昂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死寂的大廳中迴盪。
“比如說,集結所有的精銳,衝出去,撕開一道口子,殺出鐵爐堡。”
“又或者……”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落在了城市模型最中心,那座代表著矮人最高權力的王座大廳上。
“直搗黃龍,一舉拿下議會廳,奪回屬於你們的一切!”
轟!
李昂的話,如同一道道驚雷,在所有矮人的腦海中炸響。
整個議事大廳,瞬間陷入了比剛才更加徹底的死寂。
每一個矮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看魔鬼一樣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李昂。
這個人類,他到底在說什麼?
精準打擊六個目標?
讓整個鐵爐堡陷入癱瘓?
直搗黃龍,攻下議會廳?
這已經不是大膽了,這是徹頭徹尾的瘋狂!
“你……你瘋了!”巴金斯結結巴巴地說道,臉上寫滿了駭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可是議會廳!矮人王國的心臟!”
“我知道。”李昂的表情依舊平靜,“所以我才說,這是你們惟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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