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逸腳步一頓，回覆：「剛被學校抓完壯丁。你呢？」
林若璃的訊息回得很快：「剛結束一個活動，累。（嘆氣）想起你的蛋糕了，突然有點饞。」
餘逸看著螢幕，幾乎能想象出她略帶撒嬌抱怨的模樣。他手指動了動：「那家店好像出新款了，提拉米蘇抹茶雙拼。」
訊息發出去，他等了一會兒，頂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遲遲沒有新訊息過來。
他幾乎能猜到螢幕那頭的林若璃正在經歷怎樣的心理鬥爭——想去，又覺得太主動；不去，又忍不住饞和…或許還有別的期待。
過了足足兩三分鐘，新訊息才跳出來：「…聽起來熱量很高啊。（糾結）」
餘逸低笑一聲，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喂？”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晚上沒事的話，”餘逸的聲音透過聽筒，平穩自然，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我去接你。嚐嚐看，吃不完的我解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帶著點妥協意味的回應：“…好吧。剛好…我好像練歌有點感覺了，順便讓你聽聽？”
“行。”餘逸應道，“地址發我。大概一小時到。”
掛了電話，餘逸收起手機，迎著傍晚微涼的風，朝校門外走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慵懶的步伐裡，似乎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快。
天青色的夜幕正在緩緩降臨，而城市另一端的林若璃，看著手機螢幕上剛剛收到的地址共享通知，忍不住用手冰了冰自己發燙的臉頰。
等待或許漫長，但某些伏筆，似乎正朝著令人心跳加速的方向，悄然書寫著下一行。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餘逸的車平穩地停在錄音公司樓下。
林若璃拉開車門坐進副駕時，帶來一陣淡淡的、與她平時舞臺上演唱熾熱風格不符的溫柔香氣。
“等很久了？”林若璃繫好安全帶，語氣盡量自然。
“剛到。”餘逸瞥了她一眼。她似乎回去特意補了點妝，比下午分開時更精緻了些，但穿著依舊休閒，一件柔軟的米色針織衫，看起來比舞臺上那個光芒四射的天后要柔軟可親得多。他發動車子，“那家店這個點可能要排隊。”
“沒關係，我不急。”林若璃看向窗外，心跳的頻率卻和車速表上平穩的數字不太相符。
果然，那家網紅甜品店外排著不長不短的隊。餘逸讓她在車裡等，自己下去排。林若璃透過車窗看著他高挑卻略顯懶散的背影混在人群中，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那個在舞臺上創造出《青花瓷》那樣空靈意境、讓王牌作曲人都為之嘆服的天才，此刻正為了塊蛋糕替她排隊。
這種感覺，很煙火，又很不真實。
沒多久，餘逸提著兩個精緻的盒子回來了，遞給她一個。“雙拼，嚐嚐哪個好吃。”
車內頓時瀰漫開甜品的香甜氣息。林若璃開啟盒子，提拉米蘇的咖啡香與抹茶的清苦味交織在一起。
“謝謝。”她小聲說，用小勺挖了一點抹茶味的送入口中，細膩的口感化開，她滿足地微微眯起眼，“嗯…還是這個好吃。”
餘逸正在開車，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像只偷腥的貓一樣滿足的表情，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口是心非。”
林若璃動作一僵，臉又有點熱，嘴硬道：“…人是會變的。”
餘逸輕笑一聲，沒再戳穿她。
車子開回公司，兩人並沒有去工作室，而是直接來到了經常和餘逸獨處的那間錄音室。
理由冠冕堂皇——試聽她練歌的成果，以及，消滅掉這兩塊熱量炸彈。
再次踏入這個充滿回憶的空間，林若璃的心境和下午又有些不同。多了點夜晚特有的靜謐，也多了點…難以言喻的期待和緊張。
兩人坐在沙發上，分食著蛋糕。空氣安靜，只有勺子偶爾碰到紙盒的細微聲響。
“第八期…”林若璃試圖找一個安全的話題，“‘愛’這個命題，有頭緒了嗎？”
餘逸靠在沙發裡，慢條斯理地吃著提拉米蘇層：“太俗。寫的人太多，難出新意。”
“但也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林若璃說，“就像《遇見》，等待也是愛的一種形態。”
“《遇見》是遇見，”餘逸放下勺子，看向她，眼神在工作室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深邃，“‘愛’不一樣。它更…複雜，也更簡單。”
他的目光似乎別有深意，林若璃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低頭戳著蛋糕：“哦…也是。”
話題似乎走進了死衚衕。兩人又沉默地吃了幾口蛋糕。
“不是說練歌有感覺了？”餘逸忽然問。
林若璃如蒙大赦，立刻站起來：“嗯！我唱給你聽。”
她走到麥克風前，深吸一口氣，戴上耳機。前奏響起，是她新專輯裡那首需要餘逸feat的情歌，經過他下午調整後的編曲層次更豐富，情感鋪墊也更細膩。
她閉上眼，努力將自己投入情緒中。下午餘逸那些“毒舌”卻精準的指導在腦中迴響——氣息、情緒、畫面感…
她開口演唱，比下午更加投入，試圖將那份暗湧的、無法言說的心情也寄託在歌聲裡。
餘逸坐在控制檯前，專注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著節拍。
唱到副歌部分，是一段需要強烈情感爆發的高音。林若璃全力以赴，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竟是一次過了。
音樂落下，她有些喘息，期待地看向玻璃另一邊的餘逸。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按下通話鍵：“高音技術上沒問題，但情緒不對。”
林若璃的心微微一沉：“哪裡不對？”
“太悲了。”餘逸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清晰而冷靜，“這首歌寫的是暗戀的忐忑和期待，不是失戀。你剛才那句，聽起來像快要哭出來了。過猶不及。”
林若璃愣住了。像快要哭出來了嗎？她只是…只是想起了自己等待時那些酸澀的心情。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休息一下，再找找感覺。”餘逸的語氣公事公辦，結束了通話。
林若璃有些沮喪地摘下耳機，走到沙發邊坐下。她是不是…太不專業了？竟然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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