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溫水遞到她面前。
她抬頭,餘逸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不用急。”他說,語氣比剛才在耳機裡柔和了些,“情感投入是好事,但需要控制力道。”
林若璃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一股微小的電流般的觸感讓她差點沒拿穩杯子。
“嗯…我知道了。”她低聲應道,心跳如鼓。
餘逸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拿起之前沒吃完的蛋糕,似乎並沒有立刻回去工作的打算。工作室裡再次陷入沉默,卻不再令人尷尬,反而流淌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氣氛。
“你…”林若璃猶豫著開口,“你給別人寫歌的時候,是怎麼捕捉那種…‘愛’的情感的?”她問完就後悔了,這問題聽起來太像試探。
餘逸吃蛋糕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眼神裡帶著點玩味:“若璃姐今天很好學啊。”
林若璃的臉“騰”一下紅了:“不說算了!我就隨口一問!”
餘逸看著她羞惱的樣子,低笑出聲。他放下蛋糕,身體微微向後靠,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似乎真的在思考。
“很難說。”他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每個人感受到的‘愛’都不一樣。有的激烈,有的平淡,有的求而不得,有的細水長流。”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對我來說,可能更像是一種…‘理解’和‘共鳴’。理解對方的情緒,共鳴對方的感受。然後,用旋律和歌詞把它具象化。”
他的目光轉回來,落在林若璃身上,帶著一種專注的探究:“就像下午幫你調編曲,我需要先理解你想表達什麼,你聲音裡最打動人的特質是什麼,才能讓詞曲和演唱最大限度地契合。”
林若璃的心跳在他的注視和話語下越來越快。他是在說音樂,又好像不止是在說音樂。
“那…”她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你覺得…我的聲音裡,最打動人的特質是什麼?”
問題問出口,空氣彷彿凝固了。林若璃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餘逸看著她,眼神深邃,彷彿要透過她故作鎮定的外表,看進她翻湧的內心。工作室暖黃的燈光在他眼中投下細碎的光點,讓人看不真切。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
“執著。”
他頓了頓,補充道:“一種…帶著脆弱感的執著。很像…”
他的話沒說完,手機鈴聲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尖銳地劃破了這一刻幾乎要凝滯的空氣。
餘逸蹙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餘欣妍。他嘆了口氣,接起電話。
“喂?老姐…什麼事?…現在?…行吧,知道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看向林若璃:“我姐讓我現在去她家一趟,說有點急事。”
林若璃的心從高空驟然落下,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哦,好,那你快去吧。”
“嗯。”餘逸站起身,“今天先到這。歌你再慢慢找感覺,不急。”
他拿起車鑰匙,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工作室的燈光在他身後勾勒出修長的輪廓,他的表情隱在陰影裡,看不真切。
“你剛才那個問題,”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答案很長,下次再告訴你。”
說完,他拉開門,身影消失在門外。
林若璃獨自留在突然變得空曠的錄音室裡,耳邊迴盪著他最後那句話,心臟後知後覺地、瘋狂地跳動起來。
答案很長,下次再告訴你。
這算是什麼?吊人胃口?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承諾?
她看著桌上還沒吃完的蛋糕,又想起他評價她聲音的那兩個字——“執著”。
帶著脆弱感的執著。
像她對他嗎?
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河。林若璃緩緩走到窗邊,玻璃上隱約映出她自己泛著紅暈的臉龐和閃爍不確定的眼神。
天青色等煙雨。
而等待的過程裡,似乎真的開始落下了一些,令人心癢難耐的雨滴。
餘逸離開後,林若璃在錄音室裡獨自待了很久。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以及那句“答案很長,下次再告訴你”所帶來的無盡遐想。
“執著…帶著脆弱感的執著…”她反覆咀嚼著這兩個詞,心湖像是被投入了石子,漾開一圈圈難以平息的漣漪。這評價精準得讓她心驚,又帶著一絲被看穿後的羞赧。他果然…是懂她的。不僅僅是作為歌手,更是作為一個女人。
這種認知讓她心跳加速,卻又因為那句“下次”而陷入甜蜜又焦灼的等待。
接下來的幾天,林若璃強迫自己將精力投入到新專輯的籌備和宣傳中,試圖用忙碌沖淡那份因餘逸而起的紛亂心緒。
然而,《旋律的王座》第八期“愛”的命題,以及餘逸會如何應對,成為了全閘道器注的焦點,也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那個未完成的對話。
網路上,關於餘逸會選擇哪種“愛”的討論早已沸反盈天。
“賭五毛!絕對是愛情!逸神的情歌殺傷力無敵!《紅玫瑰》《富士山下》至今還在我歌單迴圈!”
“不一定吧?‘愛’的範圍那麼廣。說不定是寫親情?《單車》那種父愛也很打動人啊!”
“母愛!寫一首給媽媽的歌吧!期待逸神視角的母愛!”
“格局開啟點行不行?可能是大愛,家國情懷那種?”
“樓上的醒醒,這是流行音樂比賽,不是感動中國頒獎晚會…”
“反正不管寫什麼,肯定又是降維打擊!坐等逸神開大!”
“只有我好奇他會找誰唱嗎?還會是自己唱?還是若璃女神?!”
“#餘逸第八期##愛是什麼#熱搜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