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漸漸沒了動靜,屋外窗下並排站著的兩個大總管正在竊竊私語。
胡大總管說:“真稀奇,皇上今晚也沒翻我家小主的牌子,怎麼突然就頂風冒雨的過來了?”
孫大總管說:“皇上又不是頭一回這樣,有什麼好稀奇的,況且這雨是半道上才下來的。”
胡大總管直撇嘴:“哄誰呢,咱家又不是沒服侍過皇上,以皇上的性子,要是沒人慫恿,他指定不會來。”
孫大總管也撇嘴:“你這會子倒是清高了,以前這事你也沒少幹吧?”
“我幹是因為我缺德,難道你也缺德?”胡盡忠越發陰陽怪氣,“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幾天不見,孫大總管都學會拉皮條了。”
孫良言氣個半死,揚手甩了他一拂塵:“你少在這裡裝腔作勢,難道你不希望皇上和貞嬪好起來嗎?”
胡盡忠說:“以前我是希望他們好,可這大半年時間,我算是看明白了,強扭的瓜它是真的不甜。”
“甜不甜你說了不算,皇上覺得甜就行。”孫良言說,“後宮女人的寵辱都在皇上一念之間,皇上若真不來,承乾宮不就成冷宮了,你這麼喜歡冷宮,不如我現在就調你過去。”
胡盡忠翻了個白眼,沒有吭聲。
孫良言又說:“你別管貞嬪情不情願,她想在後宮過得好,能仰仗的只有皇上,她可以不喜歡皇上,但不能不讓皇上來,你要是連這道理都不懂,白瞎你在宮裡混這些年。”
胡盡忠撇嘴不屑:“得了吧你,拉皮條就是拉皮條,別說得這樣冠冕堂皇。
我不懷疑你是好意,但你說到底還是為了讓皇上高興,而不是為了讓貞嬪高興。
你心裡比誰都清楚,皇上來了她並不高興。
所以你就不要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說話了,這樣顯得你這人很虛偽。”
孫良言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差點沒嗆死過去,“你還有臉說,這才大半年,你就忘了你自己當初的嘴臉了嗎?”
“那又怎樣?”胡盡忠說,“至少我目的明確,從不掩飾,以前為皇上好,現在為小主好,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孫良言說不過他,氣得想打人。
胡盡忠不給他動手的機會,抱著拂塵遠遠站開,一副不願與他為伍的嫌棄表情。
大雨下到半夜方歇,次日早起,天氣格外涼爽。
祁讓早起去上朝,因著昨晚沒和晚餘吵架,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臨走時還親了晚餘一下,叮囑她早起多穿點衣裳,小心著涼。
晚餘躺在床上沒起來,只簡單嗯了一聲。
祁讓對這回應很不滿意,又在心裡安慰自己,不管怎樣她總算沒有擺臭臉給他看,這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等他走後,晚餘又眯了一會兒。
天亮後起床洗漱更衣用過早飯,賢妃打發了一個宮女過來,說靜安太妃已經搬進了壽康宮,按規矩後宮妃嬪要去給她請安,趁著今天天氣涼爽,就叫上大夥一同前往。
安全起見,玉竹私心裡並不想讓晚餘出門。
但這種事不好推託,加上晚餘總不出門對胎兒也不好,便叫上玉琴紫蘇和胡盡忠陪她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