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季關的眼中閃爍著求知若渴的光芒，緊盯著蘇原。
蘇原自加入天玄宗之後所做的事，墨季關都看在眼裡。
在他眼中，蘇原對經商往往有著諸多超乎尋常的理解。
若是蘇原出手，說不定真能改變玉青城的格局和神機閣的困境。
蘇原沒有立刻解釋盲盒是什麼，而是直指神機閣“有器無法”的本質：
“墨師兄，斷么九封死功法源頭，他們靠什麼讓修士心甘情願奉上靈石？甚至傾家蕩產？”
墨季關不假思索道：“力量，為了力量，修士可以鋌而走險，可以忍受盤剝。”
“正是。”蘇原點頭道，“這力量的渴求，就是他們操縱人心的核心，而我們，為何非要在這‘功法’上同他們硬碰硬？”
蘇原指著工坊內琳琅滿目的法器：“在修士眼中，器的價值遠低於法，因為斷么九的壟斷灌輸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偏見，法是根本，沒有神功大法，再好的法器也是廢物。”
“而我們的盲盒，則是要繞開他們對力量來源的狹義定義，用用一種方式來撬動修士對力量的渴求。”
蘇原終於亮出核心。
“我們不直接售賣法器，我們賣的是【神機秘匣】，裡面裝著什麼法器，未知，價值幾何，未知。”
“但，每個秘匣都必定包含一件神機閣出品的實用法器，這是保底。”
“而秘匣的真正魅力，在於未知的可能性。”
墨季關深以為然，不過卻有著更深的困惑：“師弟剖析鞭辟入裡，只是我仍有不解，你所說的前提是，他們願意為‘器’花錢，而這恰恰是最大的難題。”
“不會買法器的修士，難道換成盲盒的形式，就會有法器的需求？”
墨季關所言則是在問需求從何而來。
“問得好。”蘇原讚許一句，“墨師兄，你看到了需求的表象，卻忽略了玉青城的底層邏輯，要理解盲盒為何能破局，必須先看清斷么九打造的這套迴圈。”
“墨師兄不妨說說你的看法，你對玉青城的理解。”
墨季關思考片刻，他在玉青城待了多年時間，自認為對城中局勢無比了解，於是指向窗外：
“玉青城非尋常的仙城，它依傍萬古青木林所建，林中盛產各種煉器材料、煉丹奇珍，散修們能在此找到其他仙城難以尋覓的機緣和資源，賺取相對豐厚的靈石。”
蘇原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隨後丟擲了第二個問題。
“為何這些修士們明知玉青城的功法貴如天價，卻仍飛蛾撲火，甘願受其宰割？”
墨季關開口，揭開了殘酷的真相：
“因為別無選擇，天下仙城雖多，但頂級宗門、世家把持傳承，非嫡系，非天才，非宗門弟子，根本無緣觸及高階功法，散修想要在仙途更進一步，玉青城幾乎是他們能接觸到高階功法為數不多的地方。”
“而斷么九，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以玉青城獨有的資源，吸引修士前來淘金。”
“接著，牢牢掌控中高階功法，實行功法斷代，讓功法成為修士心中唯一遙不可及的需求。”
“在修士辛苦積攢靈石、等待功法拍賣之時，賭場利用修士的焦慮，將他們辛苦積攢的靈石吞噬殆盡。”
“這就是玉青城的現狀，修士們不是不想買法器，而是他們的每一塊靈石，都被提前標註了去處，要麼攢著買遙不可及的功法，要麼被賭場和高利貸榨乾，他們哪還有餘力去考慮‘器’？”
蘇原點點頭，總結了墨季關的話：
“在修士眼中，功法是終極目標，優先順序最高，但正因為目標遙不可及，攢錢遙遙無期，他們反而會更容易被即時反饋和短期暴富可能所吸引。”
沒錯，功法斷代，只是方式，卻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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