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放在了兩人之間的案几上,身子朝著盛度那邊微微傾斜:
“師兄何出此言?難道是愚弟有何開罪之處?”
“若真如此,伏乞師兄諒解明言。”
“不到之處,愚弟一一改過!”
“只請師兄海量,不要與愚弟計較,以至於廢宗門要事於愚弟之不敬!”
盛度聽到這裡,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離馮玉遠些:
“哦?不知道真人口中的宗門要務是什麼?”
馮玉收回了桌子上的手,笑道:
“說起來,也是愚弟考慮不周全,用人不當。”
“前些時候,派去藥王宗的蘇明德,竟然是連莫問的面都沒見上。”
“更遑論將書信交給莫問。”
說到這裡,馮玉抬起了頭看了看屋頂,伸出手指同時朝天上指了指道:
“差事辦砸了,上面的臉色很難看。”
這個上面是誰,不言而喻。
“愚弟也是沒法子了,這才來央求師兄。”
他長嘆了一口氣道:
“莫問修為高了,架子也起來了。”
“尋常的修士想見一面,難,難如登天!”
“愚弟自以為是,想著派個金丹修士,帶上我們天機樓的書信,總能見到莫問。”
“如今看來,非要派出一個德高望重的高人不可!”
“放眼如今的天機樓,除開真人,別無他選。”
面對馮玉的吹捧,盛度不以為然,笑道:
“有馮真人您在前,風清子真人在上,老朽垂垂老也,豈敢當的高人二字?”
聽到這裡,馮玉以為盛度又要拒絕,心中不禁火起。
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還在裝傻充愣!
這老頭太不識趣。
豈料盛度畫風突然一轉,悠悠道:
“自然,馮真人您主持天務院,操持陸橋城,公務繁忙,脫不開身。”
“老朽代為走一趟,是應該的。”
聽到這裡,馮玉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張開:
“師兄能應承這份差事,真叫愚弟感激不盡!”
“都是為了宗門,哪裡敢擔一個謝字。”
談到這裡,這樁髒活也終於脫手。
馮玉如釋重負,準備謝客。
卻見盛度坐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剛抬起來的屁股又悄悄落了下去,瞥了盛度一眼,低聲道:
“怎麼,師兄還有什麼吩咐嗎?”
“不敢說吩咐。”
盛度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
“只是有些事情,我還要請教一下真人。”
燭火躍動在盛度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之上,像是一塊不斷變幻的屍斑,看起來頗為瘮人。
感覺到了盛度口氣之中的凝重,馮玉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他盯著盛度那張老臉,緩緩開口道:
“師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開言。”
“愚弟,知無不言。”
“難得,你一口一個師兄的稱呼老朽。”
“今日老朽也託回大,叫你一回師弟。”
盛度慘笑一聲道:
“你給師兄交個實底。”
“北寒洲、太衡洲的兩位統御使,現在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