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他突然感覺一股子微弱的真元波動自身後而來。
“難道被發現了?”
莫問旋即化作一塊漆黑的石頭,沉在了地上。
半柱香後,一道昏黃的光柱刺破了黑暗,在海床上掠下光斑,掃過了莫問,又朝遠處而去。
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攪起了無數氣泡,跟在了光柱之後,朝著海陵宮而去。
領頭的是兩個五短身材、手持鋼叉、耳後生腮、背上留鰭的海類修士。
未脫人形,只有築基修為。
在這兩隻海類之後,則是一大隊扛著大小箱子的人族修士。
莫問一掃之下,卻見到了熟人:
“陳碧華?”
一百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還略顯青澀的女子,如今已然落落大方。
她站在避水珠中,一身淡紫色長袍旖旎。
頭上金釵斜插,釵尾懸著一顆雍容華貴的牡丹雕花。
精心描摹的眼角拖出兩道犀利的線,將那雙深沉如這冰冷海底的雙眸託舉了起來。
扛著大箱小箱的送貨隊伍綿延了有一里長。
除開打頭的兩名海類修士和陳碧華領著的七八名人族修士,其餘的都是些凡人。
這些人站在避水珠中,肩上扛著扁擔,一雙雙眼睛都帶著驚奇的四處打量著這海底。
有些膽子大的甚至伸出手去觸控那避水珠的光壁,看著觸控的地方泛起的漣漪嘖嘖稱奇。
莫問看著那些箱子看著眼熟,那分明就是那天他卸下來的貨物。
很快,這夥人就從莫問的頭頂上開了出去。
沒人會注意到這顆躺在海底的黑色石塊,隊伍直奔那遠處深淵盡頭裂開的大口。
約莫是又過了大半天的功夫,莫問看著那些人到了海陵宮的入口。
那兩名海類修士其中一個執叉而入,另一人則是陪在陳碧華旁邊。
不多時,一隊約莫四五十個海類修士從大門之內開了出來,圍在了隊伍周圍。
這些海族修士俱未修成人形,連方才引路的兩名執叉海修都相去甚遠。
形如章魚者,眼大如盤,觸手之上,如人戴戒指一般,多套鐵環。
狀比鯨鯊者,長約丈許,咧嘴之間,齒如鋒刃,密密麻麻,望之心寒。
跡似龜鱉者,四肢如人手腳,軀殼化作翠綠衣裳,分明是最像人,但那突出眼眶的綠豆小眼咕嚕轉個不停,直教人心中發寒。
那些凡人哪裡見過這些海族凶煞,一個個嚇得是面無血色,兩股戰戰。
更有甚者面色慘白,早已是屁滾尿流。
若非是被困在避水珠中,不得離開,恐怕早就做鳥獸散。
這些人俱是盯著陳碧華等人,眼神一刻也不敢離開。
“陳家是名門望族,又同是人族,總不會拋下我們管的。”
只要是人族修士在,心中再怕,這些凡人還是有底氣在的。
陳碧華在那兩名海族修士的恭迎之中,施施然進了大門,剩下的七名人族修士也是魚貫而入。
望著陳碧華等人突然走了,剩下的那些凡人登時驚慌起來。
還未等他們叫出聲來,將他們圍起來的那些海族凶怪便早已急不可耐的一哄而上!
海底瞬間翻騰起一片血霧。
一隻斷手飄出血霧之外,登時便有個老龜伸長脖子,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