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心事重重的斛斯椿和若有所思的王思政,元修感覺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稍稍鬆弛。
揉揉眉心,吩咐滕靖:“傳膳。”
“諾。”滕靖應聲而去。
片刻,李休篆新找來的廚子,在小內侍引領下,將幾樣精緻菜餚端上。
蒸豬肉、精烹羊肉,幾碟時令涼拌野菜。
無後世琳琅調味與複雜技法,但食材新鮮,火候得當,帶著一股樸素鮮美。
元修動筷嚐了嚐,味道意外不錯。
比起之前宮裡因循守舊、味道寡淡的御膳,更多了幾分家常煙火氣。
吃得頗香甜,連用兩碗粟米飯。
飯後,元修未立刻休息,在殿內踱步消食,順便活動筋骨。
穿越而來,身體是本錢,保持鍛鍊習慣很有必要。
滕靖帶小內侍,捧溫熱毛巾與漱口水一旁伺候。
待元修停步,滕靖上前低聲問:“陛下,夜色已深,今晚可要傳召哪位娘娘侍寢?”
元修略一思忖,腦海浮現那溫婉柔順臉龐,及那份來自隴西李氏的天然親近感。
“去請貴華夫人來吧。”
“諾。”滕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陛下偏愛李翠萱,無疑是對自家主公李休纂的肯定與榮寵,他自然樂見。
是夜,龍涎香氤氳暖意中,元修興致頗高。
李翠萱溫順柔媚,承歡於身下,更添旖旎。
一番雲雨後,兩人相擁而臥,元修手指輕滑李翠萱光潔背脊,引得她一陣輕顫。
李翠萱將頭埋在元修寬厚胸膛,聲音帶著情動後的慵懶與一絲期盼:
“陛下……希望臣妾……能早日為陛下誕下龍種,綿延皇室血脈。”
元修撫摸她烏黑柔順長髮,輕聲道:“子嗣之事,講究緣分,強求不得。若真有喜,定要第一時間告知朕。”
他又想起前幾日宮中禁衛更迭,想必也讓後宮女子受了驚嚇,便柔聲安撫:“前幾日宮中紛亂,倒是委屈愛妃了。”
李翠萱感受帝王溫存,心中暖意融融,輕搖頭:
“陛下言重了。臣妾聽族兄派人捎口信,說如今宮中禁衛森嚴,陛下安危無虞,朝局亦漸趨穩定,臣妾……也替陛下高興。”
她頓了頓,似想起什麼,又道:“對了,陛下,今日午後,平原公主曾來臣妾宮中閒坐,說是……還給陛下捎帶了些許心意。”
“平原公主?”元修聞言,心中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警惕瞬間湧上。
平原公主,元明月!
元寶炬的親妹妹!
腦中關於原主記憶碎片迅速翻湧拼接:這位平原公主元明月,丈夫早逝。
原主與她同為皇室宗親,某次聚會相遇,便勾搭上了。
“我艹!”元修心中暗罵,“原主這狗東西真是個變態!色膽包天!喜歡招惹自己的堂妹!還招惹了三個,簡直禽獸不如!”
記憶繼續浮現:後來元修被高歡逼迫西逃,身邊只帶了元明月,將另兩個有染堂妹——安德公主元靜儀、靜嫻公主元蒺藜,都留在了洛陽。
到長安後,宇文泰看不下去,尋由頭殺了元明月。
原主還因此與宇文泰大吵,最後宇文泰乾脆以元修與元明月私通**為藉口,毒死元修,擁立元寶炬為西魏皇帝。
更狗血的是,留在東邊的元靜儀,後在高洋篡位建北齊後,還被高洋那變態強行凌辱……
想到這一連串堪比倫理劇的狗血劇情,元修只覺腦門嗡嗡作響。
“不行!絕對不行!”他心中狂吼,“這時空現在是我!老子可不想跟堂妹亂搞,更不想因此破事被人抓住把柄弄死!元明月?必須離她遠遠的!”
李翠萱見元修突然沉默,神情變幻不定,還以為他因朝事煩心,便溫柔將身子貼近些,輕聲問:
“陛下可是有朝事侵擾內心?方才平原公主託臣妾轉交禮物,陛下……可要看看?”
元修回神,強壓波瀾,故作平靜問:“禮物?在何處?”
“陛下稍待。”李翠萱對床榻不遠處垂手侍立的貼身宮女吩咐一聲。
宮女應聲去,很快捧來一個巴掌大小、錦緞包裹精緻木盒。
此時,李翠萱亦起身,簡單披上薄紗寢衣。
元修也穿好中衣,坐到床邊矮榻上。
李翠萱接過木盒,親手遞給元修。
元修開啟,內墊柔軟絲綢,放著一件獸骨精心雕刻小巧掛件,似狼似犬,雕工頗精細。
掛件下,壓著一疊摺好信箋。
元修拿起,借床頭燈盞昏黃光暈展開。
娟秀字跡映入眼簾:
“陛下萬安:憶昔初見,陛下尚為潛龍。
未幾,龍飛九五,光耀宇內,妹心甚慰。
然爾朱作亂,宮廷板蕩,陛下宵衣旰食,撥亂反正,我兄妹二人亦無暇相見,憾甚。
近日聞陛下整肅朝綱,威加海內,想必萬機叢冗。
妹一介婦人,本不該叨擾聖聽。
奈何……前年宗親雅集,與哥驚鴻一瞥,哥之丰神俊朗,談吐雅逸,早已深烙妹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唉,妹乃喪夫守寡之人,飄零孤苦,本不該再生此非分之想。
然情之所鍾,難以自抑。
不知……是否有幸,能與君再續前緣,哪怕片刻相聚,一解相思,妹亦足矣。
惶恐叩拜。
妹明月敬上。”
元修捏著信紙,眉頭緊鎖。
“嘖嘖嘖……”心中冷笑,“一股濃濃綠茶味兒撲面而來!還是帶**味兒的綠茶!”
看看這稱呼變化:開頭恭敬“陛下”,透著疏離;
中間回憶往昔,變親暱“哥”“妹”,拉近關係,暗示舊情;
訴說相思,又成帶著曖昧情愫“君”,表達仰慕渴望。
最後還來句“喪夫守寡”“非分之想”“難以自抑”,塑造成一個為情所困、身不由己的可憐女子。
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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