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逃跑小隊隊正身旁的年輕士兵上氣不接下氣,面無人色對隊正道:“隊…隊長,怎…怎麼辦?他們…騎兵又追上來了!還…讓我們放下武器!”
那隊長亦跑得氣喘吁吁,聞言咬牙:“別聽他的!弟兄們,千萬別放下武器!戰場之上,一旦放下武器,便是待宰羔羊!他們定會砍我們首級充軍功!跑!繼續跑!”
此小隊士兵聞隊長言,心中一橫,哪還顧得上尉遲行喊話,埋頭繼續朝前瘋跑,只恨爹孃少生兩條腿。
尉遲行見狀,不由氣惱,再大喝:“爾等休要執迷不悟!陛下金口玉言,說不殺,就保準不殺!放下武器,可活!”
那隊長卻不信,一邊跑一邊回頭對尉遲行喊:“呸!鬼才信你!弟兄們,別信他鬼話,繼續跑!衝出去就有活路!”
話音剛落,他只覺後頸一陣凌厲陰風伴隨迅疾如電馬蹄聲呼嘯而至。
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轉頭,腦袋剛轉過半,便感頸間猛一涼!
一柄寒光閃閃環首刀,借戰馬風馳電掣高速,以刁鑽迅猛角度狠狠劈過!
“噗嗤”一聲悶響,那隊長腦袋如被砍斷瓜果,骨碌碌滾落地,腔中噴出鮮血濺起數尺之高!
尉遲行定睛一看,是紇奚達布帶著自己的旗隊來了。
紇奚達布砍完那隊正腦袋,甩甩刀上血,對尉遲行甕聲道:“跟他廢話什麼!不聽話的,先砍下幾個腦袋,剩下自然就老實了!”
說罷,手中兀自滴血環首刀指向那群驚魂未定潰兵,聲如洪鐘大喝:
“陛下有令!只要爾等放下武器,投降歸順,便可活命!若敢再跑,這隊正便是你們下場!”
那名離隊正最近的年輕士兵,此刻如從血泊撈出,隊正脖腔噴濺熱血糊滿他身。
眼睜睜看著隊正無頭屍身栽倒,又見紇奚達布凶神惡煞模樣與滴血鋼刀,嚇得魂飛魄散,雙腿一軟,再跑不動。
哆哆嗦嗦,手中長槊“哐當”掉地。
他這一扔,後面本猶豫士兵紛紛停步,驚疑不定看向這邊。
紇奚達布見那年輕士兵最先投降,滿意點頭,用環首刀朝路邊一指:“算你識相!去那邊蹲著,一會兒自有人招呼!”
後面潰兵眼見這兇悍校尉對放下武器者果真未再下殺手,求生慾望瞬間壓倒一切。
“哐啷”、“哐啷”之聲不絕於耳,一杆杆長槊、一面面盾牌被扔地上,士兵爭先恐後跑路邊,抱頭蹲下,生怕慢一步又惹殺身之禍。
紇奚達布回頭對尉遲行道:“尉遲行,估計一會兒跑過來譁變潰兵更多,咱們繼續分頭行動,務必都截下來!”
“明白!”尉遲行應聲,立刻指揮手下,準備迎接下一波可能出現譁變小隊。
而就在此時,元修指揮下所有重騎已調整完畢,馬頭向前,鐵甲森森,長槊如林,黑壓壓一片,宛如鋼鐵長城,只待一聲令下,便要發起雷霆萬鈞衝擊!
侯莫修遠中軍陣列士兵,隔不算太遠距離,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四面八方都有密集重騎陣列,如壓心頭巨石,讓他們喘不過氣。
恐懼,像瘟疫般軍中蔓延。
許多士兵再按捺不住,紛紛湊到各自隊正身邊,壓低聲音,焦急道:
“隊長!西側老孫他們早帶隊伍跑了!咱們隊已折了五個兄弟!兩個被亂箭射死,兩個剛才被重騎撞死,還有一個不聽話想跑,被督戰隊砍了!再不跑,都得死這兒啊!來不及了!”
那隊正聽手下七嘴八舌哀求,看著遠處如死亡陰影逼近重騎,又瞥不遠處面色冷酷、手持兵刃督戰隊,心中早天人交戰,驚濤駭浪。
何嘗不想活命,但臨陣脫逃罪名,還有督戰隊威脅,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隊長!下令吧!跑吧!再不跑,真沒命了!難道要給侯莫修遠那廝陪葬不成?”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聲音帶哭腔。
這隊正額頭冷汗涔涔,目光死死盯著虎視眈眈督戰隊員,牙關緊咬,依舊猶豫。
就在這時,他手下一膽大士兵,眼見隊長遲遲不發話,求生欲徹底爆發。
根本不再跟隊長打招呼,猛一咬牙,扔掉長矛,撒開腳丫子,便朝西側潰兵逃跑方向沒命狂奔!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幾乎同時,元修立馬萬軍之前,高舉手中長槊,用盡全力,發出震天怒吼:“所有重騎,準備——衝!”
“嗚——”蒼涼號角聲隨之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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