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年頭北魏的王爺就是個高危職業!誰想幹?爾朱家倒了,‘我’還是躲在鄉下種地時被斛斯椿、王思政他們從泥地裡刨出來的!高歡也是實在沒得選了,才捏著鼻子認了我這個看起來好掌控、血統又勉強說得過去的元氏子孫!”
電光火石之間,元修迅速定下了策略:“考驗來了!絕對不能露怯,更不能露餡!必須繼續裝!裝得再蠢一點,蠢到讓他們徹底放心!”
他臉上立刻配合地浮現出極度痛苦和糾結的表情,眉頭緊鎖,聲音都帶著顫抖,彷彿聽到了什麼慘絕人寰的建議:
“司、司馬僕射……”他望向司馬子如,眼中滿是“不忍”,語氣顫抖道:“這……這幾位……好歹皆是宗室至親啊……他們……罪不至死吧?朕……朕實在不忍心下手啊……”
高歡那雙眯著的眼睛裡精光一閃,追問道:“哦?那依陛下之意,是否欲將這幾位宗室委以重任,留於朝中輔佐?”
這問題更刁鑽!
元修繼續扮演著“善良但愚蠢”的角色,他用力地思考著,甚至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這……若為社稷安穩計,便重用彼輩……恐、恐非所宜……”
他遲疑著,看向高歡,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不若……不若……”
高歡緊逼一步,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陛下既然覺得不忍殺,又不便重用,那依陛下之見,當如何處置,方為妥當?”
元修似乎終於想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臉上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對高歡道:“大丞相!不若……不若就仍允其王爵,另賜府邸,再厚加錢糧,使其安享天年,您看如何?畢竟……畢竟皆乃朕之宗親骨肉啊……”
這話一出口,高歡身後那群鐵桿武將中,頓時響起一陣壓抑不住的低笑聲。
尤其是那個性格粗豪的竇泰,更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很快收斂,但眼中的嘲弄顯而易見。
他心裡在大聲嘲笑:“老子一個粗人都聽明白了,這皇帝腦子是真不好使啊!你要麼就心狠點,全殺了,省得日後有人跟你搶位子!要麼就大膽點,把人拉攏過來當自己人,以後還有翻盤的指望!你他孃的選個‘養起來’?這不是等著別人看你不順眼時,把你宰了,再從你養著的這幾個裡面隨便拉一個出來頂替你嗎?!這選的簡直是最蠢的一條路!不過……傻點好!傻點才好控制!”
與此同時,站在另一邊的斛斯椿和賀拔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和失望。
兩人本還指望著這位新皇帝能有點骨氣,或許可以成為他們日後在高歡面前討價還價、甚至對抗的籌碼,現在看來……這皇帝的素質,實在是堪憂啊!
指望他?怕是沒戲!
而站在高歡身側的司馬子如,以及佇列中神色一直很沉穩的高乾,此刻也與高歡交換了一個極其隱晦的眼神。
三人的目光瞬間交匯,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同樣的訊息——滿意!
“這智商……確實是個當皇帝的好材料!”三人心中幾乎同時閃過這個念頭。
戲演到這裡,高歡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他往前一步,臉上重新掛上那副“忠心為國”的凝重表情,對著元修鄭重一躬(依舊是敷衍了事的姿態):“陛下!萬萬不可!此三人之心,早已昭然若揭,留之必為禍患!為了大魏社稷的長治久安,還請陛下以國事為重,當斷則斷,下旨將此三人誅殺!以絕後患!”
元修被高歡這“忠心耿耿”的樣子逼得連連後退(心理上的),臉上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大、大丞相……這……這是否太過……太殘忍了些……朕……朕於心不忍啊……”
高歡根本不理會他的“仁慈”,只是加重了語氣,再次一躬:“陛下!社稷為重!請陛下以大局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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