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第149章 晉陽寒風藏機鋒

每晚訓練結束後,他們並不能立刻休息,而是要以“連”為單位,聚集在一起,進行文化學習。

指導員們會教他們識字,從最簡單的“一、二、三”和自己的名字開始。然後,會給他們講解《步兵操典》裡的軍規軍紀,講解陛下頒佈的新政,尤其是關於撫卹和賞賜的條例。

當他們親耳聽到,戰死者家屬可得百金撫卹,傷殘者由朝廷奉養終身時,許多老兵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們當了一輩子兵,從沒想過,自己的命,在朝廷眼裡,竟然如此值錢!

忠君愛國的思想,就在這一點一滴的灌輸中,悄然建立起來。

時間,就在這地獄般的操練和學習中,飛速流逝。

一個月後。

同樣是北邙山下的演武場。

數萬大軍,再次集結。

然而,眼前的景象,已經與一個月前,有了天壤之別。

沒有了喧囂和嘈雜,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數萬將士,組成了一個個稜角分明、如同刀削斧鑿般的巨大方陣。他們身著統一配發的新式甲冑,手持寒光閃閃的制式兵器,昂首挺胸,靜靜地佇立著。

他們的臉上,褪去了所有的懶散與麻木,只剩下如鐵石般的堅毅。他們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滿了自信與殺氣。

當元修再次出現在高臺上時。

“敬禮——!”

獨孤信一聲令下。

“唰——!”

數萬人,如同一個人一般,整齊劃一地舉起了右手,行了一個嶄新的軍禮!那動作帶起的風聲,竟如海嘯一般,充滿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元修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他看著臺下那支脫胎換骨,充滿了鐵與血氣息的軍隊,他知道,他成功了。

一支真正屬於他,忠誠於他,並且擁有現代軍隊靈魂的虎狼之師,已經初步鑄就!

現在,只等一個機會,一把磨刀石,來檢驗這支新生軍隊的鋒芒!

而那塊最好的磨刀石,正在濟州,對著洛陽,虎視眈眈。

北風如刀,卷著沙礫,從恆山的方向呼嘯而來,刮過晉陽城厚重的夯土牆,發出一陣陣鬼哭般的嗚咽。

時值深秋,這座北方的雄城,高歡的龍興之地,早已褪去了夏日的浮華,顯露出它最本真、最冷硬的筋骨。城中的百姓行色匆匆,臉上帶著一種慣於在嚴酷環境中生存的堅忍。而城西那座戒備森嚴,佔地廣闊的大丞相府,更是這座城市的心臟與冰冷意志的源頭。

一匹快馬,蹄上裹著厚厚的氈布,在親兵的護衛下,悄無聲息地穿過重重崗哨,最終停在了相府的側門。

馬上的騎士翻身而下,動作迅捷而有力,只是落地時,左腿明顯有些不自然,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跛態。他身材不高,但敦實如鐵樁,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雙目炯炯,閃爍著如同餓狼般警惕而又貪婪的光芒。

此人,正是高歡麾下最桀驁、最善戰的一條“惡犬”——懷朔鎮將,侯景。

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高聳的門樓和門後那深不見底的院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裡是權力的中心,是他向上攀爬必須仰望的地方,但每一次前來,都讓他感到一種被猛虎凝視的壓迫感。

“侯將軍,丞相正在書房等您。”一名身著黑衣的親衛隊長,面無表情地上前,聲音和他身後的城牆一樣冰冷。

侯景點了點頭,將馬韁交給自己的親兵,整了整身上的皮裘,隨著那名親衛,踏入了這座權力的巢穴。

相府之內,沒有洛陽皇宮的雕樑畫棟,沒有士族門閥的精緻園林。有的,只是寬闊的石板路,森然的佇列,以及來往將校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與鐵的氣息。每一名衛士的眼神都如鷹隼般銳利,他們看向侯景的目光中,帶著審視,而非敬畏。在這裡,只有一個人是真正的主人。

穿過幾重庭院,來到一處外表樸素的書房前,親衛隊長停下腳步,躬身道:“丞相就在裡面,將軍請自便。”

說罷,便如同一道影子般退了下去。

侯景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伸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與外面肅殺的氣氛不同,書房內溫暖如春。角落裡的銅獸香爐吐著嫋嫋青煙,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瀰漫在空氣中。但房間的陳設依舊簡單,一排排頂天立地的書架上,塞滿了兵書、史冊和各地的輿圖。

房間的正中,一個身形魁梧,面容黝黑,留著濃密鬍鬚的中年男子,正背對著他,站在一張巨大的地圖前。他沒有穿戴任何官服,只是一身尋常的深色勁裝,腰間束著一條寬大的皮帶,更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而非權傾天下的大丞相。

他就是高歡。

高歡沒有回頭,只是用他那帶著濃重河北口音的渾厚嗓音,淡淡地問道:“景,從懷朔到晉陽,這趟路,可還順利?”

“託丞相洪福,一切順利。”侯景恭敬地躬身行禮,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那張地圖。

那是一副詳盡的天下輿圖。而高歡的手指,正按在地圖上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上——豫州,以及豫州之南的,江淮之地。

“洛陽那邊,有訊息了?”高歡終於轉過身來,他沒有坐下,只是隨意地靠在書案上,拿起一杯尚在冒著熱氣的粗陶茶碗,喝了一口。他的眼神平靜如古井,卻讓侯景感到,自己所有的心思,彷彿都被這口古井給吸了進去。

這就是高歡。他從不擺架子,甚至有些不修邊幅,但那種久居上位,生殺予奪的氣勢,卻已深入骨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帶著千鈞之重。

侯景的心一凜,他知道,自己的來意,高歡早已洞悉。

他不再繞彎子,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丞相,洛陽那邊傳來了確切的訊息。元修小兒,已經下旨,封了南陽王元寶炬為‘南道大行臺’,不日即將啟程,前往豫州,總管南境軍務!”

說完,他緊緊地盯著高歡的臉,想從上面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波瀾。

然而,他失望了。

高歡聽完,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

“元寶炬?”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那個只會躲在女人裙襬後面哭鼻子的宗室廢物?元修讓他去當南道大行臺?哈哈……這小皇帝,是沒人用了嗎?還是說,他覺得派這麼個東西去豫州,就能擋住我高歡的兵馬?”

高歡的笑聲在書房中迴盪,充滿了不屑與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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