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說得體貼,心裡卻泛起一絲酸澀。
她今天特意換了最合身的藍布裙,頭髮也重新梳得一絲不苟,連趙媽都說好看。
或許,他根本不知道那個送點心的女孩就是她吧?又或者...知道了也覺得無關緊要。
後排的劉舒蘭母女倆也明白了怎麼一回事,暗自竊喜著。
劉舒蘭捅了捅女兒,幸災樂禍地嘀咕:“瞧見沒?鄉下丫頭就是上不得檯面,人家季團長寧可開會都不願來見她。”
王秀秀捂著嘴偷笑:“媽,你說她待會兒會不會躲起來哭啊?”
臺上的合唱聲恰好達到高潮,軍綠色的身影整齊劃一地揚起手臂,嘹亮的歌聲蓋過了這些閒言碎語。
貝米挺直腰背,專注地望著舞臺,彷彿對身後的嘲諷渾然不覺。
“小貝,”季奶奶湊過來,語氣堅決,“明天我讓那小子親自登門道歉。”
貝米連忙搖頭:“不用不用,工作要緊。”
她太清楚原著裡季延禮的性子了,那個驕傲的男人最討厭被人強迫,若是老太太真這麼做,只怕會適得其反。
望著舞臺上躍動的身影,貝米心裡明白,這場偶遇,還得再等等。
演出結束後,貝米挽著季奶奶往食堂走去,身後跟著喋喋不休的劉舒蘭母女。
陽光烘烤著水泥地面,蒸騰起陣陣熱浪,卻驅散不了幾人之間凝滯的氣氛。
季奶奶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
昨晚她還信誓旦旦地向貝米保證,今天一定能見到季延禮,說那小子不敢放她鴿子,沒想到轉眼就被打了臉,老人家心裡正憋著口氣。
“舅姑,”身後傳來劉舒蘭刻意拔高的嗓音,“我看季團長八成是不滿意這門親事,要我說啊,趁早斷了吧,別耽誤人家姑娘大好年華。”
貝米腳步微頓,明顯感覺到季奶奶的手臂一僵。
王秀秀立刻接話:“就是,說不定延禮哥心裡早有人了呢。”
“秀秀,”季奶奶猛地轉身,眼神凌厲,“這話可不能亂說。”
王秀秀立刻縮了縮脖子,躲到母親身後。
劉淑蘭趕緊打圓場:“哎呀,小孩子家家的,就是隨口一說,舅姑您別往心裡去。”
季奶奶冷哼一聲,沒再搭話,但貝米注意到老人家的眉頭始終緊鎖,顯然是把這話聽進去了。
食堂門口,旁邊圍牆還立著艱苦奮鬥的紅色標語,幾個小戰士在站崗,身子筆挺如松。
見季奶奶還在生悶氣,貝米輕輕握住老人家的手:“奶奶,咱們今天主要是來慰問的,見面什麼的都是其次,戰士們喜歡我們做的點心就好。”
聽著這話,季奶奶這才展顏,慈愛地拍拍貝米的手背:“好孩子,奶奶不生氣了,但一定給你討個說法。”
進了食堂,撲面而來的是鼎沸的人聲和飯菜香。
貝米驚訝地發現,自己帶來的玉米小蛋糕已經所剩無幾,幾個年輕的小戰士眼巴巴地盯著最後幾塊,眼神裡滿是期待。
“丫頭,快過來。”陸師傅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這位身材魁梧的炊事班班長手裡捏著半塊蛋糕,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貝米跟前,“你這手藝絕了,麵粉裡摻了啥秘方?咋比我們食堂老師傅做的還鬆軟。”
貝米抿嘴一笑,湊近小聲說:“就是普通玉米粉,不過要用現摘的甜玉米現磨,蒸的時候火候最關鍵,多一分太老,少一分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