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壽安殿。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甄老太妃倚坐在高臺軟塌上,膝下鋪著一層錦織的薄褥子,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著,似是小憩。
人老了,精神就不大足,容易犯困。
正此時,一女官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瞧見甄老太妃半眯半醒,那俏麗的玉容上浮上一抹猶豫,還是小心翼翼的輕喚道:“太妃。”
原本賈元春是壽安殿的女官,專職服侍老太妃,只是隨著賈元春被賞賜給了端王殿下後,職位空缺,便由她遞補。
甄老太妃頓了頓,抬著恍惚的面容看向女官,問道:“怎麼了。”
女官見甄老太妃並未不喜,芳心微微一緩,輕聲道:“回太妃的話,皇后娘娘和端王殿下來了,正在殿外靜候。”
甄老太妃聞言,倚在軟塌上的身體不由的正了正,抬手揉了揉額間,吩咐道:“讓皇后和端王進來吧!”
“是。”
女官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不大一會兒,柳後與陳淼踩著羊毛鋪就的地毯,繞過一架屏風聯袂而進。
陳淼抬眸看著那高臺軟塌上坐著的老太,目光微微一動,當即便越過柳後,徑直上了高臺,跪地請安道:“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萬福金安。”
因為永康帝敬重甄老太妃,故而時常來壽安殿給甄老太妃請安,而陳淼大多都是隨行,自然與甄老太妃頗為親近。
他們可是祖孫情,區區一個賈家,如何能媲美。
柳後凝眸看著那跪地請安的陳淼,心下不覺好笑,先前一臉信誓旦旦的,似是智珠在握,然而一轉眼就伏低做小起來。
鬼精鬼精的,還擔心這猴兒莽撞,看來是她多想了去。
甄老太妃一臉慈眉善目的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到皇祖母身邊來。”
陳淼聞言,笑著起了身,立在軟塌前,說道:“皇祖母,孫兒可是過來蹭飯的,皇祖母可有準備孫兒愛吃的。”
“呵呵,你這貪吃的小鬼,放心好了,哀家早有準備。”
甄老太妃輕笑一聲,蒼老的面容笑容可掬,渾濁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孫兒,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陳淼見狀心下了然,對於上了年紀的人而言,最喜歡的便是與天真活潑的孫輩相伴,有一種享受天倫之樂的感覺。
而甄老太妃便是如此,面對陳淼這孩子氣兒的活潑,心下不僅不覺有他,反而因為孫輩的親近,高興的很。
陳淼能在宮中如魚得水,你以為就單單只是他皇子的身份?皇宮後院,多少不得寵的皇子受到冷遇,日子過的還不如宮女太監。
當初的永康帝與陳淼,不都是如此。
想那大臉寶能得到賈母的寵愛,其中便是有大臉寶愛撒嬌的緣故,讓賈母享受到了孫兒輩的情緒價值。
裝萌可恥,但勝在實惠。
這時,柳後上前一步,盈盈一禮,清聲道:“孫兒媳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萬福金安。”
“嗯。”
甄老太妃垂眸看向雍容華貴的柳後,輕輕頜首,笑著說道:“小九持禮守節,乖巧懂事,這都是皇后教導有方。”
柳後:“.........”
得了,這猴兒再宮裡胡作非為,哪裡就“持禮守節”,那所謂的“乖巧”,也就是在人前裝裝樣子,實際上令人頭疼的很。
抿了抿粉唇,麗人抬起雍麗的玉容眸看向甄老太妃,瀲灩的鳳眸閃了閃,輕聲道:“皇祖母過讚了,小九若是能懂事些,也不至於接手內務府就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聞得此言,甄老太妃面容怔了怔,收起幾分笑意,凝眸看著眼前的孫兒,目光幽幽,輕聲道:“小九,聽說你帶著錦衣衛闖寧國公府,這是怎麼回事。”
當時聽到這訊息的時候,甄老太妃也是錯愕的很,她沒想到陳淼的膽子這般大,竟然帶錦衣衛闖寧國公府。
那是“敕造寧國公府”,懸掛的是太祖皇帝親賜的牌匾。
陳淼聞言,一臉無奈道:“皇祖母,這可怪不得孫兒,孫兒讓人去討債,誰承想他們居然把孫兒的人打了出來,這不是打孫兒的臉。”
甄老太妃聞言,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誠然,陳淼帶錦衣衛闖寧國公府有錯,但那寧國公府也不是好東西,居然敢將內務府的人打走,那打的不是內務府,是皇家的臉面。
實話實說,此事可大可小,要是計較起來,別說陳淼只是闖了寧國公府,就算把人抓回來,那都不為過。
甄老太妃蹙了蹙眉,說道:“那你也不能如此莽撞,那是堂堂國公府,不是皇家的奴才,你這般行徑,豈非讓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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