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瀟湘館。
庭院內的竹影被夜風吹得沙沙作響,窗欞上糊的綠紗被月光染成半透明的玉色。
黛玉斜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條月白綾羅小被,露出的衣衿繡著疏疏幾筆蘭草,與她素日愛穿的淡紫蘭花刺繡鑲領粉紅對襟褙子相映。
白色交領中衣的領口鬆了半寸,露出纖細的鎖骨,像玉雕的一般,身下的白底繡折枝紅梅馬面裙鋪展在榻上。
少女支著肘,手託著腮,鬢邊的珍珠耳墜隨著呼吸輕輕晃動,映得那張瓜子臉愈發瑩白,眉梢眼角帶著股天生的愁緒,卻又在這愁緒裡透著驚心動魄的美。
眼波流轉時像含著一汪秋水,唇瓣不點而赤,比馬面裙上的紅梅還要豔幾分,偏生那抹豔色裡裹著清冷,像月光下的寒梅,讓人不敢褻瀆。
紫鵑端著碗燕窩粥走進來,見黛玉望著窗外出神,竹影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連睫毛都凝著層淡淡的愁。
“姑娘這是怎麼了?”紫鵑把粥碗放在榻邊的小几上,聲音放得輕柔:“燕窩粥溫著呢,快趁熱喝了吧。”
黛玉回過神,眼波動了動,淺淺搖頭:“沒什麼,不過是看這竹子罷了。”
紫鵑在黛玉身邊坐下,拿起小几上的團扇替她扇著風,唇角帶著點了然的笑:“姑娘可是在想殿下?”
“呸,”黛玉臉一紅,像被染上了胭脂,伸手輕輕拍了下紫鵑的手背,語氣帶著點嬌嗔:“想他作甚?不過是個……”
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總不能說那是個輕薄的臭男人。
紫鵑早摸透了黛玉的性子,笑著往她跟前湊了湊:“自前幾天殿下離了瀟湘館,姑娘就時常這般出神,不是想他,又是想誰呢?”
這話戳中了心事,黛玉的臉更紅了,連耳根都泛著粉,她別過臉看向竹影,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想起前幾日的情景。
那臭男人忽然湊到她耳邊說“林妹妹,我心悅你”,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他按住後頸,那溫熱的觸感滾燙,到現在還燒得她心慌。
“嗤”地一聲,黛玉忍不住輕哼,又忽然嘆了口氣,聲音輕得像風拂過花瓣。
紫鵑見她這副模樣,忙問道:“姑娘這又是嘆什麼氣?可是哪裡不舒服?”
黛玉沉默了片刻,月光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終於幽幽開口,聲音帶著點不確定:“紫鵑,你說……那臭男人對我,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紫鵑愣了愣,隨即笑道:“這還用說?殿下待姑娘多好啊,上次姑娘犯嗽疾,連夜讓人送了上好的人參來,姑娘隨口說喜歡南邊新出的墨,第二日就送了整整一匣子,這不是寵著姑娘是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黛玉急忙打斷,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
她想說那親吻,想說那突如其來的表白,可這些話怎麼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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