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念頭轉得飛快,陳淼臉上不動聲色,輕咳一聲,拱手道:“哦?那可要恭喜王爺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話雖客套,兩人卻都心照不宣。
北靜郡王臉上笑意更深,起身對著陳淼深深一揖:“這都多虧了殿下,若非殿下當初應允,王府哪有這般福氣……”
他話說得含胡,卻精準戳中兩人心知肚明的事。
旋即,北靜郡王目光閃動,拱手相邀道:“殿下若是得空,不妨隨本王回府喝杯喜酒?”
陳淼眉頭微挑,直覺不對勁,輕輕搖了搖頭,道:“近日衙門事多,怕是抽不開身,改日再向王爺道賀。”
都有了身子了,還牽扯作甚,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難保這不是北靜郡王在試探些什麼!
比如說是不是.....日久生情之類的!
北靜郡王不肯罷休,往前湊了半步,喜色淡了些,目光灼灼盯著陳淼,多了幾分懇切:“殿下,此事關乎重大,還請務必賞光。”
陳淼見北靜郡王這般,心頭疑慮更甚,端起茶盞摩挲著杯沿,慢悠悠問:“王爺這般堅持,怕是不止為了喝杯喜酒吧?不妨直說,到底有何難處?”
北靜郡王笑容僵了僵,左右看了看,見侍從退到廊下,才壓低聲音,臉上露出焦灼:“不瞞殿下,太醫說內子心有鬱結,恐會影響子嗣。”
他搓著手,語氣滿是無奈:“您也知道,子嗣是北靜王府頭等大事,所以才斗膽想請殿下屈尊去一趟,幫著開解開解內子。”
陳淼端茶盞的手一頓,眼底閃過恍然,鬧了半天,是讓他去安慰王妃。這北靜郡王,倒真會找理由。
看著北靜郡王急得團團轉的模樣,陳淼心裡暗覺好笑,但也表示理解,畢竟都做出了借嗣的事情,那王妃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重之又重。
陳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誚,面上故作沉吟:“這……內宅之事,我一個外男去摻和,怕是不妥吧?”
他與北靜王妃那層關係,本就是見不得光的約定,如今讓他去“開解”,豈不是往那層窗戶紙上再捅個窟窿?
可轉念一想,當初既應了幫王府留嗣,如今王妃懷著身孕鬱結難安,若真因此傷了胎氣,倒顯得他不盡人情了。
北靜郡王忙道:“殿下放心,只是說幾句話,內子素來敬重殿下,您的話她定然聽得進去,只要能保住孩子,本王感激不盡。”
他說著,腰彎得更低了些,語氣裡的急切幾乎要溢位來。
陳淼擺了擺手,起身時衣袍掃過椅面,帶起一陣輕響,看著北靜郡王那副把姿態放到底的模樣,心裡暗歎一聲。
這北靜郡王為了子嗣,倒真是能屈能伸....也罷,左右不過是去一趟,了了這樁事也好斷了後續的牽扯。
“罷了,既然王爺都這般說了,我便隨你走一趟。”
北靜郡王頓時狂喜,臉上的褶皺都舒展開來,忙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陳淼看著他喜不自勝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荒謬,自己替人擔了這等見不得光的事,如今還要被當菩薩似的請去安撫“孩子他媽”。
怎麼就這麼怪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