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深處，瀟湘館的竹影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屋內橘黃的燈光暈出一圈圈暖芒，落在帷幔的流蘇金鉤上，映出淺淺光影，細看時竟如鏡中畫影般朦朧雅緻。
依稀可見黛玉的螓首微微揚起，秀美髮髻上一根碧玉簪垂下的細碎流蘇輕輕搖曳，隨著她細微的動作晃出細碎的光。
鼻翼間溢位的膩哼輕細如絲，柳眉微微蹙起，似含著幾分難耐，星眸半睜半闔，眼波流轉間帶著水霧般的迷離。
許久許久，那碧玉流蘇原是輕輕蕩如鞦韆，忽而在原地畫起圈來，而後漸漸靜止，流蘇上的玉珠炫動著圈圈熠熠光輝。
窗外屋脊上的那輪弦月，不知何時已被雲曦悄悄席捲遮蔽，只餘下幾縷清輝從雲隙中漏下。
陳淼看向懷中嬌軀輕顫的黛玉，她此刻混身綿軟，彷彿沒了力氣，湊到少女緊閉的星眸旁，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低聲道：“好妹妹，如何？可否滿意？”
黛玉迷迷糊糊間聽得這話，那點被淹沒的清明忽的回籠，她猛地側過臉，避開他湊過來的氣息，星眸倏然睜開，眼尾泛紅得厲害，像染了層薄胭脂。
“你……你這登徒子！”她聲音又輕又顫，帶著濃濃的羞惱，方才被他纏磨出的軟意瞬間被少女的矜持打散。
一想到方才自己那般失態，想到他在她身上做的那些逾矩事，臉頰便燒得滾燙，連耳根都紅透了。
什麼伺候，那等狎暱話也不嫌臊得慌……
偏生他還在一旁低笑，那笑意落在她耳裡，更像是帶著幾分嘲弄，她原是不願的，卻被他纏磨得沒了力氣，如今反倒成了他打趣的由頭。
委屈與羞怯一股腦湧上來，黛玉再也忍不住，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酡紅的臉頰滾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溼痕。
“好妹妹，怎麼哭了？”陳淼眼皮一跳，暗道不好，他素知黛玉心思敏感，方才那句玩笑確是失了分寸，忙收了笑。
黛玉卻偏過臉躲開陳淼伸來的手，肩膀微微聳動，哭得更兇了，抽噎著道：“你……你欺負人……”
他這般作踐自己，她都沒說什麼，這會兒居然還笑話她，想來自己在他眼裡，原是這般可被輕賤的。
陳淼壓下唇齒間殘留的甜膩，伸手輕輕擁住黛玉的削肩，指尖替她理著凌亂的裙裳，目光落在少女那張酡顏桃腮上，淚痕交錯間更顯嬌弱，溫聲道：“不是欺負，是喜愛。”
黛玉聞言一怔，哭聲稍歇，眼睫上還掛著淚珠，顫巍巍抬眼看向陳淼，語氣裡仍帶著惱意：“哪有你這般喜愛的？分明是拿人取笑。”
話雖硬，心裡那點緊繃的弦卻悄悄鬆了。
陳淼低笑一聲，指腹輕輕擦過黛玉的淚痕，語氣帶著幾分坦誠的無賴：“妹妹還不知道哥哥？越是喜愛，便越愛逗弄幾分。當初那般擠兌你，不就是瞧著妹妹蹙眉的模樣有趣，心裡早存了念想？”
“你……”黛玉被他說得臉頰發燙，伸手捶了他一下：“滿是歪理！”
嘴上嗔怪，眼底的水汽卻漸漸散了，連抽噎都輕了許多。
陳淼捉住黛玉的手，輕輕摩挲著，溫聲道：“說真的，這些日子總想著，讓你這般沒名沒分的，實在委屈了。”
黛玉心頭一跳，臉頰卻又紅了，慌忙抽回手，垂著眼眸，聲音細若蚊蚋：“我……我沒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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