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整,星空直播間【1234567】準時亮起。
畫面中,江澈坐在簡單的書桌前,背後是一面乾淨的淡藍色牆壁。他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頭髮清爽,面容乾淨,鏡頭下的他比照片裡更顯清秀。
直播間開啟的瞬間,早已等待多時的彈幕如洪水決堤,瞬間吞沒了整個螢幕。
“抄襲狗終於敢露面了?”
“滾出去!音樂圈不歡迎你這種敗類!”
“輝煌傳媒牛逼!支援維權!”
“大家禮物別刷,彈幕刷起來,讓他社死!”
“【輝煌正義】進入直播間。”
“【李四老師後援會】進入直播間。”
……
……
成片成片統一格式的ID湧入,帶著刺眼的粉絲牌,將整個公屏染成了骯髒的顏色。辱罵、詛咒、夾雜著各種噁心的表情包,形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網路狂歡。
面對這幾乎能讓任何新人主播心態崩潰的場面,江澈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他甚至調整了一下攝像頭,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感謝大家賞光,這麼多人來看我,有點受寵若驚。”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出,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奇特的鎮定感,“我知道大家很急,但先別急。”
這句開場白讓狂暴的彈幕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這傢伙……瘋了?被人罵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不急於對線,也不急於辯解。”江澈的手指在滑鼠上輕輕一點,“在審判開始前,我想先請各位聽一首歌,一首沒有經過平臺壓縮,真正錄音室品質的歌。”
話音落下,一陣悠揚而略帶滄桑的吉他前奏,從直播間裡流淌出來。
是《平凡之路》。
但這一次,音質截然不同。每一個音符都飽滿而富有層次,吉他的掃弦清澈有力,鼓點的每一次敲擊都彷彿錘在聽眾的心上。當江澈那帶著故事感的聲音響起時,整個直播間彷彿被施加了某種魔力。
“徘徊著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嗎,viavia……”
高音質下,歌曲的情感被放大了數倍。那份迷茫、那份釋然、那份於平凡中尋找偉大的力量,穿透了螢幕,穿透了網路上喧囂的戾氣,精準地擊中了每一個人的耳膜和心臟。
剛才還滿屏汙言穢語的彈幕,肉眼可見地稀疏下來。
許多原本只是跟風來看熱鬧,甚至是被水軍煽動來罵人的網友,都不自覺地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
“臥槽……這音質,絕了。”
“媽的,雖然他人品不行,但這歌……真他媽好聽啊。”
“閉上嘴,先聽歌。”
……
……
“……時間無言如此這般,明天已在眼前,風吹過的路依然遠,你的故事講到了哪。”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
直播間裡出現了長達十秒的詭異安靜空間。
他將自己的手機螢幕投影到直播畫面上,點開了一個音訊檔案。
“這是我最初產生這首歌靈感時,用手機錄下的一段哼唱,大家可以聽一下。”
一段略帶雜音,卻能清晰辨認出《平凡之路》主旋律的哼唱聲響起。音訊檔案的詳細資訊裡,建立時間清晰地顯示在《平凡之路》釋出前一週。
“當然,有人會說,一段哼唱證明不了什麼。”江澈笑了笑,切換了畫面,這次是一個簡陋編曲軟體的工程介面,“這是這首歌的原始工程檔案,每一個音軌,每一個音符,都是我一點點搭建起來的。大家請看這裡。”
他將滑鼠指標移動到檔案屬性欄。
【建立時間:202X年,6月19日,上午10:32】
【修改時間:202X年,6月19日,下午13:45】
時間戳,是刻在資料底層,最難偽造的印記。
“輝煌傳媒那位李四先生的《迷茫的旅途》,我沒記錯的話,是在6月20號,也就是我釋出歌曲之後,才向公司‘報備’的吧?”
彈幕的風向,開始悄然轉變。
“這時間線……好像有點東西啊?”
“工程檔案都有?這要是真的,那輝煌那邊不就是賊喊捉賊?”
“水軍別刷了,讓主播說完!”
輝煌傳媒的公關團隊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妙,新的節奏瞬間被帶起。
“P圖誰不會啊?一個破時間戳能證明什麼?”
“就是,說不定是提前做好了,故意等李四老師發歌再碰瓷!”
“證據偽造,鑑定完畢!”
江澈看著這些彈幕,彷彿在看一群小丑的拙劣表演。
“偽造?”他輕笑一聲,“說得好。為了讓大家看得更清楚,我們來玩一個‘大家來找茬’的遊戲。”
他將輝煌傳媒釋出的那個所謂“對比音訊”和自己原始工程的音軌並列放在螢幕上,波形圖清晰可見。
“輝煌傳媒的這份音訊,很聰明,擷取了我歌曲A段的第二句,和B段的第四句,透過剪輯拼接到一起。”江澈的手指在螢幕上劃出兩個區域,“大家看這兩個片段的波形,是不是很像?”
“然後,他們對其中一個片段進行了0.8倍的降速處理,再升了兩個調。聽起來,似乎就成了另一個旋律。”他一邊說,一邊在專業軟體裡進行著同樣的操作。
當經過他處理的音軌播放出來時,與輝煌傳媒的“對比音訊”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簡單的音訊剪輯技巧,就能輕鬆地把兩句完全不同的旋律,‘嫁接’成所謂的抄襲證據。”江澈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專業,真是太專業了。”
直播間裡,所有人都看傻了。
這種技術流的降維打擊,遠比蒼白的辯解來得震撼。
“我靠!還能這麼玩?輝煌傳媒也太髒了吧!”
“這哪是對比音訊,這他媽是重新創作啊!”
“我吐了,剛才罵江澈的我現在只想抽自己兩巴掌!”
“李四呢?趙剛呢?滾出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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