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被撕裂的畫布，潑灑在海城上空。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彷彿要將整座城市吞噬。
江澈渾身溼透，水珠順著髮梢滴落，模糊了視線。他站在蘇晚晴公寓的頂層，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貼在面板上，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他沒有按門鈴。
他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拍打著那扇沉重的防盜門。
“開門！”他的聲音被雨聲和風聲淹沒，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嘶啞。
門，緩緩地，向內開啟。
蘇晚晴站在門後，一襲酒紅色絲綢睡袍，長髮隨意披散，臉上未施粉黛。她眼中帶著一絲訝異，看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少年。
“怎麼了？”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像一汪深潭，不起波瀾。
江澈沒有回答。
他徑直闖入，每一步都將溼漉漉的腳印留在奢華的地毯上。他從懷裡掏出一疊被雨水浸溼的報紙和列印稿，那是官媒對《雙截棍》的讚揚，是劉文濤對他的“欣賞”，是星芒娛樂和瀚海集團聯手投資新劇的新聞。
他將那些紙張，帶著水滴，帶著他所有的憤怒，狠狠地摔在茶几上。
“這就是你想要的？”他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直視著蘇晚晴，“一個被你操縱的，看起來很美的英雄？一個被你擺佈的，像提線木偶一樣的……金絲雀？！”
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裡撕扯出來，帶著血淋淋的質問。
蘇晚晴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堆狼藉的紙張上，又緩緩移向江澈那張佈滿水珠，卻寫滿了屈辱和憤怒的臉。
她沒有說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像冬日裡結了冰的湖面。
“為什麼？！”江澈向前踏出一步，雨水從他髮梢滴落，打溼了地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的憤怒！我的反抗！你把它們變成了什麼？變成了一場供人觀賞的馬戲？！”
“我不是你的棋子！我不是你用來宣示主權的工具！我不是你養的寵物！”
他每說一句，胸膛就劇烈起伏一分，呼吸變得粗重。
蘇晚晴終於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像冰刀，一寸寸地刮過江澈的耳膜。
“是，是我做的。”她承認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遮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因為在我眼裡，你那點可憐的反抗，”她直視著江澈的眼睛，語氣裡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的嘲諷，“就像一隻螞蟻在對大象揮舞拳頭，可笑又無力。”
“你以為你打倒了幾個混混，就能對抗整個世界的規則嗎？”
“你以為你寫一首歌，就能讓那些資本巨鱷對你俯首稱臣嗎？”
“天真。”
她吐出這兩個字，像在宣判。
江澈的身體，猛地一顫。
那句“可笑又無力”，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紮在他的心臟上。
他引以為傲的系統，他拼盡全力才換來的力量，在他面前，被她輕描淡寫地，貶低得一文不值。
憤怒，像火焰，瞬間點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她，胸膛劇烈起伏，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反抗。
“我不是你養的寵物！”他聲嘶力竭地咆哮，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的瘋狂，“我不是！！”
“我江澈，從不為任何人而活！”
他吼完，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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