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的空氣，是凝固的，粘稠的。
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冷。
江澈那句“我演完了”，像一根無形的針，刺破了蘇晚晴臉上那副完美無瑕的，女王的面具。
面具下，沒有波瀾。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虛空。
她看著江澈。
那眼神，不再是欣賞一件心愛的藏品。
像是在審視一件，開始出現裂痕的，絕世的瓷器。
她緩緩站起身。
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她轉身，邁開長腿，走向門口。
那背影，孤高，決絕，像一柄出鞘的，即將飲血的劍。
陳姐立刻跟了上去，為她拉開門。
門外，那架代表著絕對權力的直升機，還靜靜地停在草坪上。
螺旋槳，沒有轉動。
蘇晚晴沒有走向那條為她鋪就的紅毯。
她走向了另一側的黑暗，融入了那片沒有光亮的，純粹的夜色裡。
一輛黑色的賓利，無聲地，從莊園的陰影中滑出，停在她面前。
車門開啟，她坐了進去。
車子，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幕的盡頭。
從始至終，她沒有回頭。
只留給所有人一個冰冷的，帶著無盡寒意的背影。
客廳裡，氣氛尷尬到了冰點。
導演的冷汗，已經浸溼了後背的襯衫。
他看著監視器裡，那一張張寫滿了震驚、恐懼和茫然的臉。
他知道，這節目，錄不下去了。
“咳咳……”
他拿起對講機，聲音乾澀。
“各位老師辛苦了，今天的錄製……提前結束。”
***
人群，緩緩散去。
劉雨菲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
她看著江澈，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謝謝？
還是質問？
她自己也分不清。
最終，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了樓。
秦嵐走到江澈面前，那雙總是帶著玩味的鳳眸，此刻，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強烈的好奇。
她上下打量著他，像在看一個剛剛破土而出的，全新的物種。
“小弟弟，”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江澈的胸口。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說完，她扭著纖腰，款款離去，留下一個充滿了想象空間的背影。
溫雅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她走到江澈身邊，扶了扶眼鏡，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複雜。
“你剛才……”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玩得太大了。”
***
江澈獨自回到房間。
他關上門，將外界所有的喧囂，都隔絕在外。
【警告！警告！指揮官！你把終極BOSS惹毛了！】
小艾的虛擬形象，在他面前急得團團轉，資料流像瀑布一樣，在它身上閃爍。
【根據我的資料庫推演，接下來你將面臨的，可能是來自瀚海集團的全方位、無死角的，降維打擊！】
【指揮官！快想想辦法啊！要不……我們去道個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江澈沒有說話。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也沒有後悔。
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小艾。”
他開口了。
【在！在！指揮官有何吩咐！是準備寫八千字的檢討書，還是準備負荊請罪的方案？】
“我不想再當她的提線木偶。”
江澈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釘子，釘進了這片寂靜裡。
“這場遊戲，我要自己來定規則。”
【叮！檢測到宿主心境發生重大轉變！】
【“不屈意志”已啟用！】
【解鎖全新天賦：【規則破壁者（初級）】！】
【天賦效果：當你試圖打破現有規則進行創作或行動時，系統將判定你的行為為“高風險高回報”模式，成功後獲得的獎勵將有20%的額外加成，但失敗的懲罰也將相應加重。】
【指揮官……你這是在賭命啊！】
小艾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
江澈看著窗外的夜，眼神，卻越來越亮。
***
第二天。
別墅裡的氣氛，依舊詭異。
所有嘉賓都心照不宣地，迴避著昨晚的話題。
導演組頂著巨大的壓力，公佈了最後一項挑戰。
“各位老師，我們的節目，即將迎來最終章。”
導演的聲音，帶著一絲有氣無力。
“最後一項挑戰是——【終極告白MV】。”
“請各位自由組隊，用兩天的時間，拍攝一支以‘告白’為主題的音樂MV。”
“兩天後，所有MV將在全網同步上線，由觀眾投票，決出本季的‘最佳CP’！”
話音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江澈。
劉雨菲的眼神，是期待又帶著一絲畏懼。
溫雅的目光，平靜中帶著探究。
秦嵐的嘴角，則勾起了一抹看好戲的笑容。
所有人都以為，江澈會在兩個為他“宣戰”過的女孩中，做出選擇。
然而，江澈站起了身。
他沒有走向任何一位女嘉賓。
他徑直走到了客廳的另一頭。
那裡，坐著影帝顧淮，和一臉憨厚的喜劇人張偉。
“顧老師，偉哥。”
江澈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們三個，拍一支‘兄弟情’的MV，怎麼樣？”
***
整個客廳，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
導演的下巴，幾乎要掉在地上。
在戀愛綜藝裡，拍一支沒有女主角的MV？
還是三個男人？
這簡直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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