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看著手機螢幕，手指懸在半空。
那張歌詞截圖，像一張宣判書。
被紅色粗線條圈起來的那句歌詞，刺眼得像一道傷口。
“在你離開之前，能否讓我把故事重寫。”
他扶住額頭，一陣無力感湧了上來。
這也能吃醋？
不，她不是在吃醋。
蘇晚晴這樣的人，不會有那種小女兒家的情緒。
她是在宣示。
她根本不在意他給誰寫歌，不在意那首歌有多火，更不在意他和劉雨菲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
她在意的，是“重寫故事”這四個字。
是那個他想要去“重寫”的物件，不是她。
這該死的，深入骨髓的佔有慾。
【宿主！宿主！警報！天后情緒模型出現劇烈波動！】
小光影的聲音，帶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在他腦中響起。
【正在啟動緊急情感分析模組……分析完畢！】
【結論：天后這不是在吃醋，這是在宣告主權！她的潛臺詞是：你的故事，從頭到尾，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只能由我來寫！任何試圖染指你劇本的人，都是敵人！】
江澈閉上眼。
系統的分析，比他想的還要赤裸。
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蛛網纏住的蝴蝶，每一次掙扎，都只會讓那張網，收得更緊。
“嗡……嗡……”
手機劇烈震動，一個陌生的號碼，打破了房間裡的死寂。
江澈劃開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緊接著，是陳國棟那幾乎要破音的咆哮。
“江澈！你小子是不是刨了哪家龍脈的祖墳了？！”
聲音大得，讓江澈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陳導，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陳國棟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狂喜，“《我們約會吧》！你知道這個節目嗎？！國內最火的明星戀愛綜藝！導演組剛剛親自給我打電話！指名道姓！要你上！”
江澈的腦子，嗡地一下。
《我們約會吧》。
這個名字，瞬間喚醒了他屬於地球的記憶。
一檔現象級的綜藝，專門邀請當紅明星，組成假想情侶，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戀愛”。
無數新人靠著這檔節目一夜爆紅，無數過氣明星也靠著它成功翻紅。
它是一臺巨大的造星機器，也是一臺無情的流量絞肉機。
上這個節目，意味著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億萬觀眾的顯微鏡下。
“陳導，這不科學。”江澈的聲音很冷靜，“我只是個新人。”
“新人怎麼了？！”陳國dong吼了回來，“你現在比誰都紅！兩首歌，兩段緋聞，你小子現在就是個行走的流量炸彈！節目組那幫人精，鼻子比狗都靈！他們聞到你身上的爆款味道了！”
“這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一步登天！知道嗎？！”
江澈沒有說話。
他知道，陳國棟說的是事實。
可他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
尤其是在這個圈子裡。
“我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這種機會別人搶破頭都搶不到！我先替你答應了啊！”
陳國棟說完，也不等江澈回答，就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裡的忙音，江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
正想著，手機螢幕，再次亮起。
來電顯示，只有一個字。
蘇。
江澈盯著那個字，看了足足三秒，才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沒有陳國棟的咆哮，只有一片安靜。
安靜得，能聽見她那邊傳來的，細微的，翻動書頁的聲音。
“是我。”
清冷的聲音，像冰水，瞬間澆熄了江澈心裡的那點煩躁。
“綜藝的事，知道了？”她問。
“剛知道。”
“嗯。”她應了一聲，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那個節目的總導演，是我朋友。”
江澈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
“我告訴他，你最近很紅，很有賣點。”蘇晚晴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江澈沉默著。
他能想象出，她說出這句話時，那種雲淡風輕的姿態。
彷彿只是隨口一提，就為他鋪好了一條通往雲端的路。
“你……也會參加嗎？”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她也參加，那這個節目，就又會變成一個，她為他量身打造的，華麗的保護罩。
電話那頭，沉默了。
那翻動書頁的聲音，也停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拉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考驗著江澈的耐心。
過了許久，蘇晚晴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那聲音裡，帶著一絲他從未聽過的，不容置喙的霸道。
“這次，我不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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